幻境之内,沈梨缓缓睁开眼。
这里是人间开启帝制的第一百年。
——
“阿梨别怕,我跟进来了。”耳边传来一阵空灵的安抚声,轻轻的,像某年寒夜里不小心灌进耳蜗的风,不暖但安心。
她以为睁开能看见了声音的主人,却没想到自己正站在烈日下拿着一把木质的弓箭。
“这里是……”
周遭的声音犹如潮水般涌入沈梨的耳膜,她蹙眉,前面几个雍容华贵女子貌似正在抬眸嘲讽她。
沈梨托着下巴仔细听着,明白了她此刻的尴尬处境。
幻境的的场景发生在几百年前的凡间,这是个阶级分明的时代,不是主子便是奴才。
她叫眉月,在这个封建社会里,父母不让她嫁人,要养她一辈子,成了全京城贵女的笑柄。
一群女子们正在玩一种游戏,拿起弓箭射杀奴隶,谁杀多谁赢,也就能获得战利品,鸽子血宝石。
她无趣摇头,独独对宝石不感兴趣。
谢听阑送她的宝石,都比那小小的鸽子血要精美千倍不止。
“小姐,快架起弓箭,贱隶们出来了!”丫鬟激动地指着一群慌忙逃窜的奴隶,仿佛奴隶天生就该死。
贵女们见此眼眸闪动,像是狗闻见了肉沫星子般提剑而上。
烈日悬挂于空,不知为何,沈梨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谢听阑真的进来了么?疑惑间,丫鬟神秘兮兮靠近:“小姐,跟我来,我保准你能赢。”
沈梨能感觉到那股不安感逐渐靠近,正在一点点侵蚀她的大脑,她……到底应该怎么出去?
丫鬟回头:“小姐,还愣着干嘛,跟我来。”
沈梨瞬间回过神来,收回飘远的思绪,危险感却越发强烈,她蹙眉盯着一脸得意的丫鬟,总觉得她没安好心。
“小姐。”丫鬟放低姿态,抬眸靠近,“老爷在前边给你准备了很多死去的奴隶,这次的魁首,你一定是你!”
看来眉月的爹很疼她。
愣神间,沈梨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丫鬟的声音轻切恶毒:“去死吧小姐!”
失重感越发加深,荆棘剐蹭将她衣衫撕破,娇嫩的皮肤表面被刮出一条条血珠来。
沈梨气到想骂娘,这点力量她绝对能反抗,但有股力量拖着她一点反抗不了,也就是说,在这里,人物的命运线不可更改。
“扑通——”经过狼狈的滚落之后,沈梨总算摔落山崖。
勉勉强强站起身,她将误入嘴里的泥巴吐出后,四周猝然传来扯嗓子的嚎叫声。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沈梨瞪大双眸。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人直勾勾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长期被打压的奴隶们发出刺耳的嘶吼,她现在犹如羊入虎口。
沈梨压根不害怕这场面,却怕这官家小姐命该如此。
目光扫过一步步逼近的奴隶时,她立马被一个穿黑衣的奴隶吸引,他隐匿在其中朝她危险浅笑。
“谢听阑——”沈梨一眼认出他。
他真的跟着她进来了。
她心口一暖,强撑着身躯捡起地上一根木棒,挥舞间,她这才发现自己可以使用修为!
沈梨挥开一群疯狂到极致的奴隶,奋力拉着谢听阑开始跑,奴隶们发现打不过,一个个继续躲起来埋伏。
风吹草低,四周安静极了。
死里逃生,沈梨胸口剧烈起伏着。
等沈梨气喘吁吁回过神来时,发现黑衣奴隶跪在她脚边,他看过来的眸光深邃,“阿梨。”
谢听阑的眸光带着浓浓愧疚,他的眼扫过她受过伤的身体,然后沈梨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小腿被人紧紧抱住,他说:“怎么受伤了。”
这声音听得沈梨头皮发麻,她蹙眉,四目相对时,发现了他流泪的眼。
几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哭。
沈梨不动了,慌张无措蹲下身,和他面对面,有耐心的询问:“谢听阑,你怎么哭了?是被谁欺负了么?”
他在幻境中这幅身躯更加劲瘦,雪白色的肤色上有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犹如两颗黑葡萄,这张脸温和俊俏,除了眼神,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凶狠诡异之色。
方便欺负,诱人采摘。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纤长的睫羽微微震颤。
“我听到了风和雨滴声……”他安安静静跪在她旁边,露出来的骨骼格外明显,“你看,我就是听见了这么多人的声音,我……还是喜欢你。”
他一点点将头抬起来,露出最美的眼“我喜欢你。”
“阿梨。”他放低声音,眼眸明亮说:“我没有骗你。”
沈梨被这样明晃晃的表白弄得耳根一热,站起身来不敢看他,许久才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他能听见声音,沈梨也为他高兴。
“谢听阑,我们要怎么出去啊。”她尝试了动用修为强行出去,可行不通。
沈梨蹙眉,有些泄气,她感受到了衣袖被人轻轻扯动,眼前是他一张清瘦的笑脸,他说:“首先得找到这是谁的幻境,多出来的人只有我们,所以,幻境主人不是你就是我。”
也就是眉月和黑衣奴隶的。
“如果两个人物的生命线走到尽头,而我们还没找到出去的办法,就只能死了。”
“啊?”沈梨大为震撼,用看傻子的眼神的看他:“那你还跟着我进来,是想跟着我一起送死么?”
谢听大方点点头。
沈梨无语,扶额颓丧道:“大魔头,你应该留在外面给我报仇才对。”
想杀我那人还真是歹毒,沈梨怒气上涌,在心中暗暗将那人捅成筛子。
谢听阑轻“嗯”一声,将抓着她衣袖的手抽回,沈梨回头便看见了他低垂的眸子,他说:“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定,我现在是属于你的奴隶。”
沈梨不解风情的凑近他,好奇:“你修为这么逆天都出不去么?”
谢听阑跪在地上摇头,正午的阳光落到他鼻尖上:“不能使用修为,这是我进来的代价。”
换言之,只有沈梨一个人能用修为。
她靠的有些近,谢听阑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
谢听阑忽然站起来挡在她身前,眸色凛冽,他警惕道:“前边有人。”
“谁?”沈梨大叫一声,眯着眸子,只见前方的小土堆旁,滚落一颗小石头,半只淡紫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两人眼前。
究竟是谁在偷看她?
“咳咳咳……”石堆后面,走出来一个紫衣妇人,双颊圆润,气质富态,她捂着嘴,一脸尴尬:“闺女,他刚刚是同你示爱了么?”
原来是这副身体的母亲,她竟有种尴尬到想找块豆腐撞死的程度,因为,石堆后边,涌出了整整三张好奇脸。
“乖孙!”气质典雅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望来。
“乖宝。”留着胡须的气魄男子大跨步走来,手里拿着红彤彤的糖葫芦,满脸堆笑:“都是你爱吃的。”
……
沈梨只觉得有些尴尬。
“乖宝,听暗卫说你遇上了危险?你冒着天大的危险,难不成就是为了一个奴隶?你喜欢他?”一群人围着她,将目光全放到她身上,一脸好奇,不过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的乖宝怎么多了这么擦伤,疼不疼。”男人关心的声音传来。
沈梨听着一道道关心,无措摇头,磕磕盼盼道:“不,不疼,擦伤,擦伤而已。”
“是娘不好,让你受苦了。”紫衣妇人紧紧拉着她的手,一脸担忧。
对于这样的热情,沈梨很是不习惯,显得十分拘谨,几人却以为自家宝贝是少女怀春。
以至于换药上马车之后,几人还在激动讨论着。
她被几人簇拥到最中间的位置,听得这幅身体的母亲说:“那奴隶……”这话刚说出来就被祖母打断:
“只要我家孙女喜欢,这算什么,给那奴隶升为良民不是什么难题。”老夫人满脸带笑。
“就是就是,乖宝不要害怕,只要他肯好好爱你,爹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中年男子满脸喜爱。
沈梨被这样溢满的爱包围,就连拘谨都少了,新的疑问也随之产生,这些人为何会这般疼爱她?
奴隶在这个年代天生就代表疾病肮脏,是底层的垃圾。
这个时代正常的父母,怎么可能将女儿嫁给奴隶?
他们,很不对劲。
难不成只是因为她喜欢,所以这群权贵不惜自降身价也要让女儿开心?
沈梨蹙眉,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马车驶过街道,发出嘎吱轻响,因着街上传来一阵吵闹,她缓缓掀开车帘。
三个脑袋齐刷刷看向她,均是一脸满意。
“乖宝是在看前边的酒楼么?爹爹打听过了,是在拍卖东西,乖宝是想去吧。”中年男子牵着她的手作势下马车,“走,爹带你去。”
“就是,咱们一起去给闺女买点东西。”祖母和母亲异口同声。
她越发不理解了,这些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全围着她转,他们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么?
马车停在酒楼旁,令沈梨意外的是,她爹委屈着一张脸,执意要背她,她没法,只得任由她爹背着。
宽阔的背脊令人极度安心。
“乖宝,拿着。”母亲笑着塞过来一根样葫芦,沈梨接过来咬了一口,立马被这酸甜的味道所惊喜,油亮的糖浆在日光下反着光,祖母立马上来给她擦掉糖渣。
她爹背着他走过一层层阶梯带着她行驶到二楼,微风吹拂下,拍卖正式开始。
梯台上的俊俏小哥正在介绍物品,而台下的宾客纷纷盯着他,因为本次拍卖的压轴物品登场了——夜明珠。
她扶额,这都是什么老套剧情?
人群中,有个目光发现了她,她的死对头,慕青,看见眉月立马加价:“我们六十万两。”
全场哗然,感叹慕府实力雄厚。
“乖宝喜欢么?”母亲摸摸她的头,温声询问。
沈梨不受自己控制说:“母亲,我很喜欢。”
众人落座后,母亲对拍卖小哥比了个字数,小哥眼前一亮,最擅长的便是煽风点火,“这里有人出七十万两,不知慕夫人有没有实力抢过来呢?”
这句话直接便将战争打响。
出到这个价,不少人选择看热闹围观,眉慕两家因着闺女家那点小事,成为死对头多时,全城人皆在看热闹。
沈梨不受控制开口:“爹,我有点累了。”
父亲心疼坏了,不多费口舌:“我出一千万两,夜明珠现在给我。”
慕家本想加价却被眉成风的下一句话愣在当场:“是一千两黄金。”
风风火火成交后,有小厮直接将东西递给父亲,而父亲毫不犹豫将东西给了自家闺女,背着人离开了。
这场拍卖直接给人看的一愣一愣的,慕家完全没想到眉成风仅仅是因为女儿说累了,便当这个冤大头,一千万,那可是一千万黄金啊……
慕小姑娘见输给了眉月,大哭出声。
场下的人见此,纷纷见识到了眉家爱女到了一个离谱程度。
连沈梨都惊呆了,她看着手上这颗夜明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价值千金。
三人却说说笑笑,说买的值极了。
母亲说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也给摘下来。
发现能自主说话后,沈梨问背着自己的父亲,软声到:“父,父亲,谢听阑呢。”怕他不懂,她急忙改口:“那个黑衣奴隶。”
祖母会心一笑,打趣:“真是姑娘大了留不住,你的那个宝贝奴隶,让人带回家了,这回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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