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陆棠得知昨夜发生的一切时,整个人怔在原地,有那么一瞬,几乎当场拔刀。
可她终究不是曾经那个能快意恩仇的少女了。她是十里长山的少主。
她深吸一口气,生生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按照山寨规矩处置了此事——褫夺魏征一切职权,杖责三十,当日逐出山寨,不得再入。
全程,她没有拔高半分声调,也没有多说半句废话。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动了真怒。
陆棠的手,自始至终都紧握着。待到当着众人的面处理完这一切,她沉默地站了片刻,然后一言未发地转身,推掉了接下来的所有安排,径直去了顾长渊的屋子。
陆棠进屋时,顾长渊正靠坐在床头,身上覆着一层薄被,单手缓缓翻着书卷。身上的伤口已经上药包扎妥当,只有面颊侧仍有淤青未退,唇角裂开一道口子,泛着血痕,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他整个人比平日更加沉静,甚至是……疏离的。听到动静,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眸色淡淡,并未出声。
陆棠站在门口,看着他的模样,心头隐隐泛起一阵酸涩。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长渊——他总是平静,从容的,即便坐在轮椅中也不显半分颓意。可此刻,他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近乎空洞的平静,像是刚从深渊中挣扎出来,却未能真正归岸。
她走近几步,目光止不住地落在他侧脸的伤口上,终是低声开口:“你的伤……”声音很轻,带上了少有的迟疑与小心。
顾长渊抬眸淡淡看着她,语气平静无波:“无碍。”
她皱了皱眉,不信他的敷衍,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查看他的伤口:“你——”
话音未落,顾长渊已轻轻一偏身,避开了她的触碰。他眼里没有愠怒,也没有躲闪,只是极其平静的拒绝着:“不必。”
屋内倏然安静下来。
陆棠站在他身前,看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指尖缓缓收紧,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不是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过去面对伤重的兄弟、失亲的族人,她也只能拍拍肩,倒碗烈酒,说一句:“还活着,日子总过得下去,别想那么多。”她一贯认为,活着的人没有资格沉浸在痛苦里。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疼就忍着。
可此刻,面对顾长渊的沉默,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冷静并不刺人。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没有崩溃,也没有怨怒。他只是沉了下去,如同一柄蒙尘的长剑,隐去锋芒,不愿让人窥探其底色。
陆棠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从怀里取出一物,递到顾长渊面前:“送你的。”
顾长渊微微抬眸,视线落在她掌心——是一把袖尺大小的弩,通体黝黑,线条简练紧致,弩身细致,机括略微外凸,一看便知非寻常制式。
“我自己做的。”陆棠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上几分不易被人察觉的轻快,“你不是不方便使刀剑吗?这弩适合单手操控,后方专门加了辅助的机括,拉弦时的借力点也重新调过,左手单手也能用。”
这原本是她准备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乱世之中,防身的东西总归是最实用的,她想了很久有什么是顾长渊的身体状况能用的兵器,最后终于给她找到了。只是没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交给他。
“这弩用的是寒铁铸骨,机括里那块嵌银铰链,我找了好久才配上,市面上难得一见,做起来挺折腾的。”她顿了顿,似是意识到自己话太多,气势莫名弱了几分,眉心也不自觉地轻蹙起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