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得意忘形了,小小花妖竟敢直呼上仙名讳。
幸好雩风大人大量,不跟我小小妖孽计较。
哦,上仙!记住了,要毕恭毕敬的称呼上仙。
我是仙庭里第一个化形的,用老一辈话说,该是咱村里最有出息的崽!
变成人之后,我顺理成章的跟随上仙左右。虽然日常做的事情和从前一样,但其中差别很大,比如上仙画画的时候,有我给他磨墨了,上仙烹茶的时候,有我在身旁品鉴助兴了,上仙外出诛邪降魔的时候,有我摇旗呐喊溜须拍马了。
上仙嘴上不说,但我觉得他并不讨厌我的陪伴,反而还乐在其中。
证据就是,他放任我的存在,没有一巴掌把我拍回原形。
啊对了,现在整个仙庭归我管,上仙亲自任命的。
哈哈,不可一世的牡丹终于落我手里了吧!可不等我公报私仇克扣它肥料,它先识时务者为俊杰,直接滑跪,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报仇雪恨了。
当然,我很记仇,我故意把它修剪的奇丑无比!
第二天上仙怔怔的看着狗啃似的牡丹花,牡丹也哭的梨花带雨告恶状,我双臂抱胸从旁看戏,半点不慌。
不出所料,偏心眼子的上仙果然没有责怪我。
我说:“上仙最喜欢最珍爱的荼蘼开花了,其他花花草草的就不重要了,所以懒得亲自打理,对不对?”
那是我第一次“放肆”,上仙看着我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有一就有二,上仙的偏宠使得我日后愈发的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
*
我既已化形成人,就该有个人名。
上仙也是这么想的,我急忙让他取个好听点的名字,毕竟这是伴随我余生的称呼。
上仙显然早有主意了,我话音方落他就提了纸笔,一笔一划的写了三个字。
上仙逐字解释道:“馥郁芬芳,幽香致远,以“郁”为姓,以你原身“荼”为名。我再在中间给你填个字,寓为浊世清流,明澈无瑕,同郁合在一起,也有清幽之美意。”
我看着纸上饱含寓意的字,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我有名字了,我叫郁清荼。
*
我没化形的时候,一日三餐就是清甜的仙露。现在化形了,我也想让自己活得像个人,于是嚷着跟上仙吃同样的东西。
上仙是不需要吃饭的,但不饿不代表不馋,偶尔弄一桌酒菜打牙祭也是有的。
我化形虽久,但没用过筷子,拿着两根细长的木棍摆弄半天也没夹上一口菜,急的满脸通红。
正考虑要不要用手抓时,我看见递到眼皮底下的食物。
上仙说:“张嘴。”
我吃的第一口人饭,是上仙亲自喂的。
*
我总是不由自主的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比如上仙的口味。
他喜欢吃翡翠豆腐,豆腐不要油煎,清炖就好。他喜欢吃糯米素烧鹅,但是不要放葡萄干,要放桂花和些许绿茶。他喜欢吃松仁玉米,少放油,还有酒酿萝卜,少放盐。
上仙口腹之欲很低,一年能吃上一次酒菜就算多的,我记这些毫无用处。
上仙也说我:“你记这些作甚?”
我说:“记都记了,那就记着呗,万一以后有用呢!”
上仙看向我,我煞有其事的说:“比如下回上仙肚子里的馋虫大闹五脏庙,我便亲自做给上仙吃。”
我还是本能的去记很多关于上仙的喜好,比如上仙对白色情有独钟,所以我打从化形开始就一直穿白色的衣裳。
偷偷说一句,其实我觉得白色寡淡,当然白色穿在上仙身上是极好的。
有此我随上仙入世,途经一户人家在办丧事,那些人全部身着白衣,戚戚哀哀哭哭啼啼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身叫披麻戴孝。
然后反观自己……
本身荼蘼的寓意就很惨,再穿成这样,更有种提前奔丧的丧气感。
于是我别出心裁,在素白色的衣服上做手脚,绣点祥云纹、仙鹤羽什么的,有了点缀,总算跟丧葬风区别开来了。
顺便一提,凡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入目所及尽是红尘烟火。
我这只没见识的花妖直接看花了眼,处处都新鲜,处处都有趣,当然再好也比不上太行山。
当然如果上仙同意的话,我还想跟他再入世几次。
上仙说:“好。”
我强忍住激动,高高在上的警告道:“上仙有所不知,我记性好,记住了就再难忘掉。您指望我一扭脸被其他新鲜事物吸引住了,就忘记这事儿,那是不可能的。”
上仙抿唇轻笑:“本仙怎会失信于你小小花妖。”
我想也是,便彻底放心,欢欢喜喜的期待下次入世。
*
整个太行山只有我和上仙两个人,但我并不觉得孤独寂寞,反而很享受这种只有彼此的生活。
上仙博古通今,德才兼备,我也不想做个文盲拖上仙后腿,传出去让人说雩风上仙的跟班儿胸无点墨没规没矩,丢的可是上仙的脸。
于是我主动纠缠上仙让他教我君子六艺,就礼、乐、射、御、书、数那些劳什子东西。
是上仙教得好,也是我天生聪颖,我学得很快,连上仙都不止一次夸我天赋绝伦。尤其是“乐”,上仙稍作点拨我就茅塞顿开,还能举一反三。
当我揣着学了仅仅半个月的乐理,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作出第一首曲子时,上仙被我震惊到了。
“你的天赋,比之乐神而不逊色。”
我诧异道:“上仙是说嫦娥吗?”
“……此乐神非彼月神。是说太子长琴,乃颛顼后代祝融的儿子,居在榣山,始作乐风。”上仙招手让我过去,我忙不迭站过去。
就见上仙轻挥袖袍,长案上瞬间多出一把古琴来。
伏羲式,栗壳色外罩黑漆,小蛇腹断纹,背面龙池上方篆刻“海月清风”。
上仙双手抚琴,只弹了片刻,却让我沉迷其中。
上仙说:“此琴名唤海月清风,琴身以扶桑神木所制,琴弦是榣山独有的灵蚕蚕丝,极为珍贵,送你了。”
我鬼使神差的问:“这是那个什么太子送给你的?”
上仙好像愣了下,说:“非也,是我自己制的。”
我立马来精神了,觉得这把琴怎么看怎么顺眼,生怕上仙反悔似的急忙占为己有。
我年轻性子急,闲不住,不像上仙修为高深,老神在在的。我也想学他打坐入定,祛除自己身上那份野性,结果用力过猛,险些走火入魔。
好在上仙解救我及时,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我被骂了,但我心里很高兴。
上仙千年清修,早已没了喜怒哀乐,我见过他的笑,却从未见过他大动肝火,就算外出降魔受到魔言语挑衅,他也能心平气和的一笑而过。
上仙骂我,说明他真的很生气,为什么生气呢,说明他很在乎我。
我搁床上躺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又活蹦乱跳了。
而与此同时,太行山来了位客人。
上仙深居简出,独来独往,几乎没什么朋友,所以乍然来客,我稀罕急了,忙跑去围观。
去的路上,我自诩聪慧动用我机灵的脑袋瓜,猜测来客多半是那个太子,上仙可以到榣山捉人家的灵蚕制琴,说明二人有些私交。
结果我猜错了。
上仙为我介绍那个长相颇有些贼眉鼠眼的家伙,说那是他年少时的好友,名唤云竹。
原来是发小啊!
我不以为然,没当回事,只习惯性的盯着上仙看。
然后我余光察觉有人在看我,我看过去,正是那个云竹一脸色眯眯的盯着我看。
我被恶心够呛,狠狠瞪他一眼,还清楚的发出一声冷哼警告他的失礼。
云竹敛回对我垂涎三尺的视线,换成他身为仙家德高望重的模样,询问我是谁。
还称呼我叫家人,谁跟你是家人,臭不要脸!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佳人”,无所谓,反正都恶心巴拉的。
我说我是雩风上仙的仙侍。
其余的不用讲,云竹自然能窥出我的原身。
果不其然,我听见云竹说:“这朵荼蘼当真清雅矜贵,不愧是雩风兄长栽培的灵植。”
甭管云竹是恭维还是真心,只要夸到上仙身上,我就开心。
我闲这里无趣,正要走,忽然听云竹话锋一转,竟恬不知耻的朝上仙讨要我。
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云竹当然没有说“讨要佳人”,而是一身正气文质彬彬的“讨要荼蘼花”。
他甚至嬉皮笑脸的威胁说:“一盆花而已,兄长不会也舍不得吧?”
上仙还未反应,我先急了。
我承认我年轻气盛口无遮拦,反正面对这个云竹,我平日里学的规矩礼仪全忘了,我说:“就算上仙同意,我也不跟你!”
云竹问:“为何?”
我嗤笑一声,说:“你长的丑!”
这已经算客气了,我其实想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转念一想,云竹再恶心也是仙家,我是妖孽,身份比人家低贱,用这话骂他不合适,反而自取其辱。
上仙喊我休得放肆,我哼了哼不理会,以为上仙会呵斥我给云竹道歉,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
上仙拒绝了云竹:“清荼是仙庭里第一朵化形的花,又在我身边陪伴多年,我确实舍不得,贤弟见谅,君子不夺人所好。”
上仙不仅大大方方承认“我就是舍不得”,还反过来威胁一把“再讨要你就是小人”。
云竹脸色青紫交加,干巴巴的笑了声,不欢而散。
云竹的到来对我而言并非毫无用处,我甚至有点感激他无心插柳的试探,让上仙说出那句“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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