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程傅奉微生珩之命去往大理寺狱,手里攥着一纸敕书。且看他步履稳慢,一身绀青圆领袍,玄黑皮革系在腰间,勾勒着利落挺拔的腰身。
狱吏都认得他是御前侍卫,纷纷让道,弯腰行礼:“卑职不知程大人到此,这就去给狱丞大人通传。”
程傅点点头,顾自往里面走。那狱道狭长昏暗,墙下长着许多青苔,甚至还有斑斑血迹陈年未干,仿若阴魂四绕,令人不寒而粟。
恰在此时,转角处有只黑影朝程傅扑来。他警觉似鹰的眼睛芒光一闪,下意识地偏开身子,抬脚就踹向对方腿弯处。
那人痛呼着摔倒在地上。
“好个大胆包天的蠢货,竟敢冲撞……”
程傅抬手打断将要冲上前去的狱卒,蹲下看了看那人,见其是一个瘦弱小狱吏,短褐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不合身,白净的脸上发青,肩膀颤抖,正竭力抑住痛苦的呻吟,头低垂着不敢瞧他们。
他心底已然明了了,朝一众狱卒扬了扬下巴道:“好了,你们先下去罢。”
怪哉,程大人刚刚还恶狠狠踢人,怎么现在又换了一副菩萨皮囊?
狱卒们虽有疑窦于心,然而见程傅已经拉下脸来,都着急忙慌地动身退去了。谁愿意惹上这位爷?
狱道中再度恢复宁静。
程傅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小狱吏,想让他擦擦汗:“你没事罢?我方才那脚不重,可常人挨到了也是要吃点苦头的。”
小狱卒不敢接,仍低着头道:“卑职知错,不该冲撞大人。”
“不碍事的。”程傅顿了顿,又问,“你还能站起来么?”
小狱吏两只胳膊撑在地上,缓缓爬起来,可到一半时又险些跌回去,幸亏程傅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护息丸,可用于疗伤,你回去分两日服下,一日半颗,约莫就不会腿脚酸疼了。”待他站稳,程傅从袖口中掏出一颗药丸。
小狱吏这才怯怯地看他一眼,一对杏眼像猫儿。程傅对他笑了笑,他忽地耳根赧红,往后躲了几步。程傅见他还是不收,就果断将药丸塞到他手里。
“你快些回去罢。”
程傅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深处的牢房里关的正是林美人的父亲——林侍郎。
“陛下……怎么说?”
四下无人,林侍郎见他来了忙扶墙站起。
程傅见林侍郎发须凌乱、面色苍白,身上却披着一件崭新的厚袄。于是在心里默默地印证了方才的猜想,不禁笑了笑。
他年少时曾迹市井,形形色色的人事都见过。他很早就看出来了,以那鲁莽小狱卒的声音与体态,分明是个女子。而且那个女子正是来探访林侍郎的,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才回匆忙离开,而后撞上他。
来探访林侍郎的女子,就只能是林美人派来的。
幸好下手不重,否则招惹了后宫娘娘,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程傅清了清嗓,拿出敕书,朗声念道:“适逢皇后千秋大敕天下,朕念及户部侍郎林阅,侍君安民有功,故免其罪,再犯不贷!”
办完了事,程傅回到紫宸殿。
微生珩端坐在一众案牍之间,敛眉沉思,穆贤妃不发一语地为其添茶磨墨,面上带着娴雅淡然的笑容。穆贤妃出身武将世家,却举止淑贞温婉,故而入宫以来深受皇恩。
皇帝批阅奏折时,她也是唯一一个被默许留在身边侍候的嫔妃。
“耽搁了?”
程傅朝二人分别行礼,并没有将路遇乔装狱卒的事情说出来,只道是第一次去大理寺,绕了远路了。
微生珩对此不置可否,连头也没有抬。
程傅知道他懒得理会这样的事,就立身在旁,顺手将配剑换到另一侧腰间。
这是一把上好的剑,为名匠所铸,通身玄铁,上刻鱼鳞纹,被赋予斩断奸邪的寓意。
批完最后一本公文,微生珩揉了揉太阳穴,喝下穆贤妃备好的鹿肉枸杞汤。
“此汤最是养神,陛下多喝些。”
“你辛苦了。”他笑了笑。
“陛下言重,此乃臣妾的莫大荣幸。”
程傅依旧低头摸着他的宝贝剑,心想鞘上怎么多了一道刮痕,回去得好好看看。
“程侍卫,听闻你的剑出自泓大师之手。”
他抬头,发觉穆贤妃正对他吟吟笑着。
她知道泓大师?
“正是。”
程傅奉上剑,微生珩接过瞧了瞧,笑道:“的确是好剑,不过泓大师这个名号,朕竟然没听过。”
“泓大师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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