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植存拉开车门，重重地坐进驾驶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力道大得连车窗都震了震。
林梧丹坐在副驾驶，侧头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声：“臭小子，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夸了别人几句，更何况还是阿致呢。”
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从小到大，但凡有人在他面前夸别家的孩子，他准得炸毛。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语气半是调侃半是安抚：“阿致好歹是你弟弟，你比他大近一岁，就不能包容点？初中的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仇呢？”
谢植存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叫得可真亲热，左一句‘阿致’，右一句‘好孩子’，到我这儿就成‘臭小子’了？”
“你还说我？”林梧丹挑眉，故意逗他，“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缠着他玩吗？你还问我能不能多养一个弟弟，恨不得他是你亲弟弟呢，现在怎么嫌弃成这样？”
“我什么时候恨不得他是我弟弟了？！”谢植存猛地转头，声音陡然提高，“我要是有这种弟弟，非得天天揍到他服气为止！”
林梧丹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地摇头：“你记性跟你爸一样差，总爱忘事。那你总该记得初二那次吧？你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
“这倒是记得。”谢植存想起那次揍人的畅快感，心情稍微好转，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恶劣的笑，“他要是再敢耍阴招，我照样能把他揍成猪头。”
“他怎么会耍阴招？”林梧丹失笑，“人家阿致多喜欢你啊。”
“呵？”谢植存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猛地转头看她，“妈，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喜欢我了？他讨厌我讨厌得要死，不然能天天给我找茬？”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咬牙切齿地总结：“总之，楚致之就是很让人讨厌！”
林梧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忽然笑眯眯地问：“我还挺好奇的，阿致到底怎么你了？来，跟妈说说你们之间的恨海情天？”
谢植存：……
“妈，你一个律师能不能严谨点？恨海情天是这么用的吗？”
“我倒觉得挺合适的。”林梧丹笑。
谢植存翻了个白眼，彻底服了。他原本不想提那些陈年旧事，但看母亲对楚致之印象这么好，甚至加了微信，生怕她被楚致之那副虚伪的样子骗了，犹豫再三，还是把初中的恩怨简单说了一遍。
结果，林梧丹听到他初一就谈恋爱，还谈了三个，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臭小子！你毛都没长齐就敢祸害女孩子？还谈过三任？！”
“疼疼疼！妈！松手！”谢植存连喊三声，耳朵才终于重获自由。他揉着发红的耳廓，不满地嘀咕，“都什么年代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林梧丹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谢植存不敢再提自己前不久还追过女孩子的事，一方面是怕母亲又骂他到处勾搭，另一方面……被知道还追不到，那也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他更气了：“你看他妈精神就不太正常，难怪小学时我听同学说他妈是三，我看楚致之也——”
“——谢植存！”林梧丹厉声打断，眼神陡然严厉，“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背后议论人是非，还拿人家家庭说事？”
谢植存被她一喝，立刻噤声，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头。其实他对颜阿姨并无恶意，那些传言他也只是听说，从未当真。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闷声道：“总之，楚致之就是很讨人厌。”
林梧丹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若有所思。
做律师这么多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楚致之表面礼貌谦逊，但她能感觉到他骨子里并非如此。再加上今天见到他母亲的状态，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她是一位单亲母亲，丈夫早逝，谢植存是她一手带大的。当年两个孩子闹矛盾时，她本以为楚家会闹上门来，甚至做好了赔礼道歉的准备，可没想到楚家直接出国了，再也没回来。
楚母性格懦弱、怕事，遇到问题只会逃避。林梧丹很清楚，一个没有锋芒的母亲，很难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秦母的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甚至已经到了躯体化的程度，这绝不是短时间能造成的。
她结合谢植存说的那些事，再想到楚致之的种种行为，忽然有些心疼那个孩子。
虽然她看得出楚致之性格里的扭曲，但她相信他本质不坏。否则，当年被谢植存打成那样，他不可能一声不吭。如果是谢植存被打，这小子绝对能把天掀了。
谢植存吐槽完，满脸期待地看着她：“你说他是不是很讨厌？”
林梧丹揉了揉眉心，笑道：“你这青春期的小打小闹，还挺狗血的哈。”
谢植存：？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母亲居然用这种“大人看小孩闹脾气”的态度敷衍他：“妈！”
“好好好，讨厌，讨厌。”林梧丹笑着摆手，语气里全是哄小孩的敷衍。
谢植存气得不想说话，后悔自己居然把被戴绿帽的事说出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到了机场，林梧丹临进安检前，忽然认真叮嘱他：“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这孩子，大好青春天天打游戏，身体迟早垮掉。你看看阿致，学习多好，你也争气点！”
谢植存：……
他无语凝噎，敢情他说了那么多，母亲不仅没同情他，还又夸了楚致之一句？
他实在听不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行吧，现在连亲妈都站到敌方阵营了。
楚致之，你给我等着。
——
楚致之带母亲去看了精神科医生。
楚乐颜全程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直到医生温和地劝了三次，她才缓缓摘下墨镜和口罩。医生开了药，叮嘱他不要让病人受刺激，否则病情容易反复。
走出医院时，楚致之想起方子希的担忧，其实担忧是对的，毕竟何慕芹把他母亲赶尽杀绝这么狠，做儿子的没想着复仇才怪。
但他已经不同以往，成为了一个很理智的人，做什么都会权衡利弊，去对比值不值得，母亲的情况已经有好转了，比起那些仇恨和什么狗屁家产，母亲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两家碰撞，要是母亲出什么差池，他不敢去想，所以他不想赌，两家人互不打搅是如今最好的状态了。
回到家后，他习惯性地往房间走去，对面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往山顶公园去。
远远地，他看到谢植存在和葛爷他们打球，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笑得肆意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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