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女孩闻言心里咯噔一跳,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小脸不由自主的耷拉下来,扔掉手里的死兔子,双手慢慢扒开了门缝,朝里面望。
门里面有好多人,她只认得两个。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哥哥的娘。
哥哥跪在地上,仰着头挨骂,那个强壮的女人不停对他咆哮着,似乎少年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但女孩知道这事大抵不是哥哥的错,因为少年虽然跪的笔直,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到底,时不时为自己辩驳两句,这说明哥哥并不服气。
“突袭失败是常事,仅仅因为一次失败就怀疑我和蓬莱串通,母亲是否太独断了。”
“你从没失败过。”女人并不买账,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怒火:“我们死了多少人,你叫我怎么不怀疑你。”
“您不信任我。”少年似乎刚经历过变声期,虽然沉闷,但依旧年轻,盛气凌人:“既然不信我,何苦又让我带队?”
“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女人冷声说:“哪怕你是我的儿子。”
“……”
里面吵起来了,听不清在说什么。
女孩悄悄看着哥哥的背影。少年头发又黑又亮,在脑后用粗红绳死死勒成一捆,她举起自己坚硬且稚嫩的胳膊,两相对比,总感觉那头发比她手臂都要粗。
红绳子随着哥哥讲话时微微转动,烛火点缀神似缎面上的流光,引她目不转睛的看。
好想咬。
女孩想,想咬断哥哥的头发,作为收藏放在床下的匣子里,和自己捕到的兽皮放在一起。
不知道到时候会是皮毛上的血腥味染到哥哥的头发上,还是哥哥身上梨花的味道把兽皮熏香。
女孩扫了一眼脚边被自己咬死的兔子,
它的脖颈处有一圈狰狞的齿痕,皮肉外翻,黑红色的血痂凝结在伤口边缘,四肢蜷缩成不自然的角度,前爪还微微攥着。
死得好惨,自己张口咬下去的时候它还剧烈挣扎过来着。
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只剩右边,左边被她手指戳瞎了。剩下的眼珠瞳孔涣散,蒙上了一层灰白的死寂,倒映不出任何光亮。
兔子死了就会这样。
人死了也会这样吗?哥哥也会这样吗?自己也会这样吗?
就在女孩思索的时候,屋内骤然安静了下来,她连忙回过头去看,门缝内却忽然空白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唉?
哥哥呢?
门措不及防被推开了,女孩惊讶的抬起脑袋,刚才还疑惑跑哪里去了的少年就站在他面前。原来刚才挡住视线的是哥哥的衣服,她赶忙伸手抓住。
“哥哥?”
“你该回去睡觉了。”少年弯腰指着她血糊糊的小手,和自己被抓脏的衣裳,“还有洗手。”
门大开着,哥哥和她站在门前中央,女孩觉得自己和哥哥就像给洪水分流的大坝,身后数不清的人被他们打散了,分成了左右两端。
哥哥的母亲从左边,哥哥的下属从右边,哥哥的同僚从左边走开了,左左右右,左右左右……只有他们站在这里不动,没有人和他们说话,没有人让他们离开,因为他们早已习惯自己和哥哥一起,站在人群正中央了。
她抓紧了哥哥的白衣裳,知道他爱干净,但却把兔子血全抹在上面,仿佛打上自己某种印记。
再像刚才那样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她就可以闻着味道找到哥哥,然后……
把他咬的鲜血横流,让他长长记性。
可她想象不到哥哥浑身是血的样子,她的哥哥似乎比兔子厉害的多,她从没见哥哥受过伤。
女孩抓着衣服的双手又使劲扯了扯,指向地上的野兔子,沉默不语。
“嗯,很厉害。”
少年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不轻不重,女孩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也知道哥哥的耐心是有限的,于是立刻松开了衣裳。
真不公平,凭什么她可以把兔子拎来拎去,但必须听哥哥的话。
少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生气,什么也没说,似乎心情很差,一手拎起兔子,一手拎起女孩,长而有力的手臂圈住小孩子的腰,把她整个人拎在半空中。
然后不管女孩只哇乱叫,像只被活捉的兔子一样疯狂蹬腿,手不停敲他打他。
少年看着她,绷紧的表情似乎平静了点,竟不由自主笑了。
女孩没想到自己的愤怒居然招来哥哥的嘲笑,想到自己现在脚不沾地被他挂在胳膊上的狼狈样子,又羞又恼,恶狠狠的说:“再笑我就打断你的牙!”
少年不笑了,但接下来一路上都没有理她。
这下女孩又不乐意了。
小孩子有时候很奇怪,她们有撒泼打滚的权利和不顾一切诉说需求的天性,却同时拥有超强的同理心,而大人们总忽视她们珍贵的天赋,管孩子的克制叫懂事。
然而,女孩虽然有同理心,能感觉到哥哥在难过,可她却毫不克制。
“哥哥?”
“……”
“哥哥!”
“……”
“我要咬死你!”
“……”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小刀子,从她稚嫩的嘴里砸出来,别说少年听没听腻,女孩自己都说腻了。
“再不说话,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哥哥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低下头,背光而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沉得像潭深水。祝香携被他看得一怔,骂声卡在喉咙里,一时忘了继续。
下一秒,少年抬起左手把手里拎着的死兔子怼到她面前。
“啊!”
一瞬间,所有的怒火和凶狠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惧。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又尖利的尖叫,女孩的目光直直撞进兔子那只眼珠碎成肉泥的空洞眼窝里。
那是她亲手造成的伤口,是她刚才扬言要对哥哥做的事。
“安静一点。”
女孩不服的闭上了嘴,没过一会儿,手又悄悄摸到了哥哥背后,抓了一把她觊觎已久的乌黑头发。
一直默默任由她动作的少年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她死死攥住,皱起眉头,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已经晚了。
“等等……”
女孩把他头发绕掌心挽了几圈,然后狠狠朝下拽去。
咚!
祝香携脑袋从枕头上落下去,清脆的磕在了石头床上,黑发铺满半张床褥,额头泛起细密的雾汗。体温骤降,仿佛从火堆落进冰水,迫使她从巨大的冲击中惊醒。
“祝香携。”
她无意识转过头。
那个喊她名字的人,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让祝香携萌生出自己还在梦中的感觉。
烛火摇曳,她撑起上半身:“你是幺幺?”
“……别这么叫我。”女孩气质温柔如水,听她这么叫自己,不太高兴。但看在祝香携刚刚醒来脑子不清醒的份上,她没计较,而是期待的问:“你是修仙的人吗?”
“……是。”
“修仙难吗?”
不等祝香携反应,又问:“你看我适合修仙吗?”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人人都想修仙?修仙是什么时尚单品吗人人都想要。
可惜她修为尚浅,看不出眼前人根骨如何,祝香携转念一想,说:“我们都被困在这山里了,修不修仙的,还有什么意义。”
幺幺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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