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雪阳如果真这么容易屈服,就不叫令雪阳了,他很快就让阮青余知道了,什么叫做吃软不吃硬。
就在他转过身去挑选趁手工具的间隙里,对方抽出了腿间佩戴的短匕,快准狠的往自己腿上用力划了一刀。
猩红色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下,肾上腺素因此极速飙升,那些强烈的令人厌烦的陌生情绪,亦如同潮水般褪去,他白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
脚步声却像猫一样轻。
在铁锈味的浓烈血腥味,于整个室内彻底蔓延开来以前,那柄沾了血的短刀,已经悄无声息的贴在了他的喉管上。
少年人的嗓音毫无温度,
【抱歉,我想有件事你搞错了。】
【真正掉进陷阱的人,是你才对。】
【sorry,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三千万,我接了。】
脾气真硬,他喜欢。
阮青余勾了勾嘴角,语气却平静极了,“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我出的起比对方更多的价钱,杀了我,你也离不开这间屋子。”
回答他的是一声干净利落的,“不。”
以及利刃割开皮肤的尖锐痛感,温热的鲜血自颈间高高的溅射出来,意识逐渐消失的漫长三秒钟里,自空气中传来了少年人冷冷如碎玉的低哑尾音。
【我叫令雪阳,去奈何桥报到的时候,记得报我名字。】
阮青余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人鱼族哪有这么容易死。
只是剧本杀么,总要认真遵守规则才好玩,当他摸着完好如初的脖子,在时停间隙里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
缺德ai幸灾乐祸的电子音在耳旁响了起来。
【嚯,恭喜,你玩脱了。】
阮青余有点不耐烦的蹙了蹙眉,他看了看对方自指缝间不住往下垂落的血迹,因为倔强格外明亮的眼睛,以及那把嵌入掌心很深的蝴蝶刀,最终目光落在状态栏里那个鲜红的95上,有点不爽的顶了顶腮。
【我当然知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看样子还有很重的感情洁癖啊,还喜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前不是心动了,刀得这么利索?
啧。
他最讨厌这种人了,但不得不说,这成功让阮青余的兴致被进一步勾了起来,这种硬骨头,就真的让人很想认真勾到手,再狠狠打碎,最后再让他卑微的红着眼,跪下来做他的狗。
他偏要勉强。
【布置要换吗?】
【换了。】
阮青余在系统的调侃声里,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时间很快倒回了两分钟前,布置么,自然是全换了。
是以,等到令雪阳跟着人身后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间布置的很温馨的临时休息室,一列列古典名著在红木书架上排列整齐。
风从半开的窗棱里拂了进来,屋檐上悬挂的木质风铃因此叮叮作响,相较于外面冷硬的商务风,这里明显是专属于他个人的休息室,到处都是明亮的莫兰迪色系,窗帘是漂亮的橘红色,吊灯是毛绒绒的浅黄色,白色的长毛地毯,脚踩下去,就跟着往下陷落两公分。
而身材纤细的漂亮青年,自书架旁路过时,随意的抽出了其中一本,看也没看,随手往后一丢。
等他手忙脚乱的从对方手上接稳那本被随意抛来的《一千零一夜》时。
对方已然走到了牛油果绿的懒人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略显诧异的眼神里,惬意的仰躺下来,那双漂亮的鸢紫色眼睛阖上了,语调更是懒懒的,“念。”
令雪阳:?
这和他原本设想中的场面截然不同。
他低下头,看向那本厚重的、用黑色复古烫金做封面的,被抛到他跟前的童话故事。
生平第一次从心底破天荒的生出了些许荒谬情绪来,不是,感情他绕这么大弯子。
就为了让他读童话故事???
他钱多?烧得慌?有病吧他?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上首青年眼底那两块不明显的青黑时,想起上次深夜时,从监控里瞥见的,对方略显的反常行为,捏在书脊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所以,他这段时间,是在失眠吗?
因为思绪发散,整个人怔愣出神。
语调也变得有些迟疑,“我不用再做些别的什么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懒洋洋的,“嗯。”
“念吧,什么时候念到我睡着,你就可以走了。”
“报酬会在结束后打到你的卡上。”
殊不知阮青余也在暗自冷笑
因为对方从进门起就一直在匀速下降的好感度,将将刹住了车,卡在一个危险的临界值:3点。
甚至还在慢慢的往回升。
与此同时,耳旁响起了少年人清越、柔软、但莫名有些磕磕绊绊的嗓音,“从前,有位老渔夫家境十分贫寒,靠打鱼维持一家五口人的生活…
一天,他来到海边打鱼,可是撒了三网都一无所获,渔夫休息了一下,又撒了一网,待网落到水底好一会,才开始收网,这次很沉…他根本拉不动,渔夫脱下衣服潜入水中,几经努力,才终于把网拉了上来,定睛一瞧,才发现渔网里有个胆形的黄铜瓶,瓶口被锡封着,还盖有所罗门的大印…”
说到这令雪阳顿了顿。
显然,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内涵谁呢这是。
但沙发上的人,呼吸原本已经逐渐趋于平稳,一停,那双好看的眉峰便紧跟着蹙了起来,声音也有点朦胧,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唔,怎么不继续了…阳阳?”
呢喃的尾音低低的,一出口,就逸散在了午后闲散的空气里。
令雪阳无声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往下念,哪怕他靠谱的合作伙伴,已经在手机上发来了万全的解决方式。
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往下念,“魔鬼凶狠的说,我要杀了你,渔夫大惊失色,我犯了什么罪?
魔鬼说:渔夫,我告诉你吧,我是个无恶不作的魔鬼,四百年前,我被所罗门打败…他一生气,便将我装进胆瓶里,用锡封住瓶口,盖上他的印,然后抛进大海,刚过第一个世纪时,我曾发誓”
殊不知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
阮青余闭着眼睛不爽的顶了顶腮,显然,对方因为这场乌龙,似乎后知后觉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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