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袁昭搀着她的手,小臂被狠狠攥住。想说什么,张开嘴却如鲠在喉,连安慰之言都害怕加剧她的苦痛。
敬绾也不忍,在远处抹着眼泪。
江余抬起头,脸上的纹路皱成一团。他同样于心不忍,可他必须要开口:“若娘娘没有别的吩咐,臣还需回宣室殿复命。”
“鲤裳,送江大人。”袁昭说完,便揽着徐意润的肩,只愿能给她一个倚靠。
可她松开了她的手。
袁昭诧异地看着她向里殿走去,紧忙跟上,唯恐那摇摇欲坠的背影轰然倒塌。
她不放心地开口:“娘娘,您就靠着我哭一会吧。”徐意润越是沉默不语,她越是着急。“你伤心、难过、愤怒,怎么都好,打我骂我也好,怎么样都行,我求你了。”
徐意润确实停住了脚步,可她看向她的眼神却更让袁昭心脏一揪。
“我有要紧的事要做。”
她眉头轻蹙,眼睛是红的,脸已经没了血色。
袁昭承认,太多时候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皇后。什么事能比失去之亲更要紧呢?
“让语之进来。”
比方说眼下。
袁昭不懂,不过她懂得少说多做的道理,将人唤进来后就退了出去。
徐意润僵直地转过头,声音淡得听不出一丝波动。
“语之,备笔墨。”
她要给见鹿写封家书。盘算着时间,从长安快马加鞭到汝南最快一月,书信送到手里,尽快去五原,还可能赶在新官上任之前搜查些证据。
“娘娘,笔墨来了。”
可之后呢?五原太守是付旌门生,若他们胆大包天,不是没可能让见鹿有去无回,就算他全身而退,带着证据进京,皇帝又该怎么治罪?纵使皇帝愿不顾付党势力为徐家明状,太皇太后那边该怎么交代?
思绪万千,她却迟迟无法下笔。
“语之,”
“奴婢在。”
“把这封信带出宫,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烧了。”
语之在宫里没有交情,在黄门令那里估计不好过,平时出宫的事都是交给梦石做的,接过信的手难免抖动。更令她不解的是,她分明看见皇后并未在纸上写下一字。“娘娘,真的要我去吗……?”
徐意润拍拍她的肩膀,唇角艰难地勾起一个宽慰的笑。“去吧。”
待她走后,梦石走进殿内,垂头哀声:“娘娘,孝服已经准备好了。”
徐意润的手指蜷起,纸张随之被揉皱。“你有心了。”
瞧着她死气沉沉的样子,梦石不忍抹了抹眼角。“娘娘莫要忧思过度,伤及凤体。臣就不打扰了。”
而她则僵硬地转头望向窗外,盘算着语之此刻到哪了。
语之一路小跑,可真到了黄门又犯怵,纠结了半天才走过去,学着梦石的样子昂首阔步。
“站住。哪个宫的,干什么去?”
被那黄门令一瞧,她浑身一凛。
“皇后娘娘宫的,去为娘娘办事。”
“办什么事?”
“去市上买什物。”
“买还是卖?”
“当然是买了。”
“那你手里这是什么呀?”
手腕被捏起,她下意识脱力,信要落地之际,被他接住。“走吧。”
语之害怕了:“去哪啊?”
“面圣。”
“啊?”她双脚狠狠勾住地面。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娘娘交代的事还没办成,还要被带去皇帝面前!
“你放开我,我可是椒房殿的人!”
谁料他轻蔑一笑:“等得就是你。”
被抓着手臂狠狠一扯,饶是再不依,凭她的力量也没法与之抗衡。
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总之到了情况殿外,她只感觉双腿软绵绵的,路都走不成似的。
热得发白的日头高高挂在头顶,审视着人间一切,连宫中也不例外。
皇帝寝宫外肃穆无声,她不敢抬头看那些凶神恶煞的郎官,就盯着自己的鞋尖,头一次感到时间如此漫长。
直到那一声“进来”。
她不知是被谁推着拽着到了皇帝跟前,“扑通”一下,跌到了地上。
“陛下,这就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宦官恭恭敬敬呈上那封信时,语之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她真是没用,皇后娘娘交代给的事就没一件
办成的,也不知道回去了该怎么交代。
东西被齐攒随意地夹在手里,习惯性细细摩挲。这是他思索的动作,以便于稍后验证猜测。
他知道,他的皇后有话对他说。
取出信,除一张黄纸外,就只有中间黑黢黢一团浓墨,也许写了什么,但已经看不出了,只剩满目愁绪,如一块秤砣坠在心尖。
面对任何臣子上疏都能一眼看穿诡计阴谋的他,见到这块浓墨,心里竟空了一下。
他怎么能想到,薄薄一张纸罢了,拿在手里却生出了不属于它的重量。
一滴汗顺着发丝无声无息滑下,语之一动不敢动,只见皇帝看完信,半句话也没说,面上仍是无悲无喜。
“回去吧。”
语之战战兢兢地跪着,既怕圣上责罚,又怕娘娘伤心,两者相加,她竟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没听见吗,圣上让你回去。”
还是仇氓捏着她的手臂把她提溜了起来,她这才走出了大殿。
“愣着干嘛呀,赶紧给娘娘复命去啊。”
“嗷、对,对……多谢公公,多谢公公。”她给仇氓鞠了好几个躬,赶紧跑回椒房殿,
徐意润坐在书案前,还保持着开始的样子。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娘娘,娘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语之这慌忙的架势,就知道确是她想的不错。
果不其然,她一进来,眼泪就涌了出来。
“求娘娘恕罪,奴婢办事不力,没能把信送出宫。”语之低头请罪。
徐意润反应了一下,慢吞吞开口:“陛下说什么了吗?”
语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娘娘真是料事如神,圣上的确看了信。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对,他仔细端详好一会儿,奴婢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没说罚也没说不罚。”
徐意润转过头,喃喃自语:“什么也没说就好。”
瞧语之一脸缓不过神的模样,她解释道:“无妨,这封信本来就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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