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策出去了。
他似乎没有发现这件事。
邬清雅将杯子转了半个圈,迅速将剩下半杯饮料喝完,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暖了起来。
而外面传来衣服的搓洗声。
和她不同的是,游策动作很快,他打了一桶凉水,把衣服上残留的皂角冲洗干净,然后拧干、悬挂、晾晒。
等邬清雅梳洗完毕,只看见衣服在长长的晾衣绳上飘荡。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几声虫鸣。
灯熄了。
**
“喵呜~喵呜~”
邬清雅才睡着没多久,她就听到墙根处有几只惹人烦的野猫叫。
她迷糊着,烦躁地翻了个身。
讨厌的家伙。
最近不知道为啥,村里的猫都发情了,以往从来没有这样多的野猫在夜里烦人。
说不准是她养的小花长大了,受外面的野猫觊觎。
如果再多叫几声,她都要忍不住起床去扔石子儿了。
但好在这些烦人的猫也乖觉,叫了几声也就没有了声息。
邬清雅翻了个身,再次揽着聪哥儿沉沉睡去。
**
墙外。
“游策哥,是我,是我,别打!”那人熟练地抱头蹲下,放低声音求饶。
“是你?”游策捏着他的后颈皮往后一拉,那人发出一声痛呼,露出了熟悉的面容。
袁子安。
他常常跟着游志瞎混,是他们的“铁三角”组合的其中之一。
他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实则两腿肚子都在打颤。
“偷东西?”游策挑了挑眉。
他倒不知道,村里的治安如今已经这样差了。
之前偷东西的小毛贼一般都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饿得面黄肌瘦,只怕要死了,这才铤而走险;但袁子安一家兄弟六个,在村里虽然不说富庶,但总没沦落到要靠偷东西过活的地步。
他们家没养鸡也没养鸭,吃食都锁在橱柜里,还有一个正当壮年的小伙子守着,怎么也有人敢来偷?
袁子安没敢说话。
他来的真实原因比偷东西还要见不得光。
反正他现在啥都没干,就在墙根底下学了几声猫叫,难不成打死他?
见对方不说话,以为游策拿他没办法。
他从背后掏出一捆麻绳,单手便将他制住,然后捆上手脚。
袁子安有点慌了,他低声求饶,“游策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他尝试着挣扎,但是游策从小就捆过鸡鸭,后来更是专业进修过,参加抓捕行动时什么硬茬子没见过?
捆袁子安就像是捆一只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
游策将麻绳拉紧,语调漫不经心:“我看你半夜不睡觉村里乱晃,应该是得了夜游症。”
他顿了顿:“正好我有空,今天先把你送到村委会去睡一晚,明天再带村里人来认认,看你是哪家的。”
“别、别,哥,要是村里人都知道,那我就完了!”
不管是偷东西还是偷人,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儿,如果宣扬到全村都知道,那他还怎么做人?
但游策才不管这么多,单手拎着他就要走。
袁子安看他来真的,这才慌了神:“哥,求你了,这事儿闹出去对大家都不好,你也不想我和你弟妹两个都名声扫地吧?”
邬清雅?
这关她什么事?
原本还满脸悠闲的游策眸色一冷,他直接调转了方向,拎着不断弹动挣扎的袁子安便快步走到了野地里。
**
六月的水田蛙声阵阵,一眼望去难以看得到边。
稻子长得又高又直,在漆黑的夜幕之下摇摆。
“不是来偷东西,是来干什么?嗯?”
游策看了看自己的指骨,挥手又是一拳。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袁子安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威胁游策?
再说那是他弟妹,关乎兄弟名声,他肯定生气。
袁子安蜷缩起身体,想让对方出出气算了。
于是稻田之中,那细细的田垄上,只断续听到几声闷哼,那是拳头和肉相接的闷痛声,让人牙酸。
一开始袁子安还咬牙忍着,但游策下手太狠,又全在暗处。
他用了巧劲,一拳下去虽然能让他痛不欲生,但皮肉上却看不出半点伤口。
感觉像是挨了一个世纪的揍,袁子安终于受不住了。
他涕泗横流,他扒拉着游策的腿求饶:
“哥、哥,我错了,这真的不关邬清雅的事儿,是我一厢情愿!是我狗改不了吃屎!嗷……”
“但这不是还没得手吗?哥,你就饶了我吧!”
为了表示公平,游策把他扔在野地里的时候就把绳结解开了。
要是袁子安有那个本事,他自然可以还手,给游策几下,造成一点伤害。
但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游策大魔王的名号?
表面上看着冷冷的,也不是那种塔山似的身材,偏偏力气极大。
要是他只是那种一味蛮干的莽汉就更好,但人家有脑子,往往对方一拳还没出手,他就算到了下一拳的落点,硬抗下来之后直接给予对方最大的伤害,一拳KO。
袁子安一开始就在等那最后痛快的一下,抱着脑袋硬挨。
但这也太痛了,他觉得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也没等到游策结果他。
对方改变了战术?
袁子安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勇气了,他抱着游策大腿,干脆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把自己想法全说了:
“邬清雅多漂亮你也知道……大家、大家小时候都喜欢她……”但那时候邬清雅是个黄花大闺女,她眼光高,自然挑不上自己。
但现在不一样。
“我、我想着游志也回不来了,她这么年轻成了寡妇,总得有人照顾吧?她喜欢猫,我今天就想引她出来探探口风……”
“就凭你?”游策轻嗤了一声,站起来踢了他一脚。
袁子安捂着下腹,闷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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