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既慈悲，天下怎会有那么多活的艰难困苦之人。”
墨羽的声音随着琴音缓缓而来，当真是不带一丝的杀气。“佛既慈悲，又怎会只渡有缘人。”
“前世业今世还，众生苦皆事出有因。若一意孤行，佛就是有心渡人也怕难遂人愿，只有先渡有缘之人。”
慧通禅师明明亲眼见他杀人，却不知为何，觉得此人有善缘。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望施主能随我到少林悔过。”
墨羽轻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谢大师好意，如果我这时悔过，那些人也就白死了。”
“大师何不渡化身后之人。他们哪一个不是身怀利刃？哪一个不是杀气腾腾？哪一个不是该死之人？”
“佛既慈悲，他们送上门来找死，我也只好成全他们。”
门外有人高喊：“瞎子，如果不是你杀人，我们又怎么会来杀你？”
墨羽并不理门外之人，继续对慧通禅师说：“大师可知这云月山庄，为何会变成今日这杀人魔窟？”
慧通大师双手合十：“盆僧略有耳闻。”
“不知大师所闻和我所经历的，可是相同？这里是凶宅，云家有一百零六口惨死在这座院子里。”
“连未满周岁的婴儿都未幸免，可怜我那小侄儿连话都不会说就惨死在母亲怀中。”
“那个时候，大师在哪？佛主在哪儿？”
“老管家带着云家下人苦寻少主，也都横死途中。”
“那个时候，大师又在哪里？佛主又在哪里？”
“云家庄几百口下人惨遭屠戮之时。”
“大师在何处？佛祖又在何处？”
“云飞颠沛流离，被人追杀，为逼问藏宝图的下落，被施以酷刑、生不如死之际。”
“大师何在？佛主他老人家又何在？”
墨羽嘴角含笑，将这云家惨案和他半生的苦难娓娓道来，言语中无恨亦无怒。
六大门派从未参与到夺宝中来，但对当年之事也有耳闻。
江湖本就血雨腥风，当年都以为云家死绝了
没有苦主，连官府都草草结案。
如今听苦主诉来，却是字字血泪。
“如今我双眼已盲，足不出院。虽设下这藏宝图的局，但若非贪图他人钱财的恶人，又怎会上山？怎会入这凶宅？”
“说到底，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明知是局，为那不知真假的一纸涂鸦也甘愿丧命。”
武当一个道童喊到。“有多少为给枉死之人讨回公道，才上山的，也一样被你杀了。”
墨羽轻笑着说“来我家里杀我的，我不杀他们，等着被杀呀？就像你们，不为藏宝图来，进了这云月山庄，我一样会杀你们。”
人群里有人喊到：“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杀得了我们这么多人吗？”
“我尽量不让你们失望，若我身死，请大师一把火把这宅子烧了吧？这样的凶宅真没必要留着。”
“施主当真一意孤行，就不怕死后入阿鼻地狱。”
听说下地狱，墨羽笑的更是开心：“哈哈哈哈！大师怎知我不是一心想去地狱？”
慧通疑惑的问：“为什么？”
“我就是要用这累累白骨，铺就出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因为地狱有人等我，我若不去，岂非失信于人？”
墨羽住了琴音，“大师动手吧！”
“你既然一心求死，贫僧成全你。”慧通举起禅杖。
人群里有人喊到：“大师且慢，问他藏宝图的下落，为了藏宝图死了那么多人，总得让大家见识见识？”
墨羽大笑：“哈哈哈哈！死了那么多人，竟还是有人对藏宝图痴迷，你想要？拿纸笔来，我帮你画一个。”
那人又喊到：“二十年前，你是个娃娃，藏宝图的内容你能记住。”
“哈哈哈！那藏宝图本就是我和兄弟们玩闹所画，区区几笔信手涂鸦。”
“你们以为真有宝藏吗？哈哈哈！不对！也有宝藏，那是我从出生起就收集的玩意儿，放到平民百姓之家，也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你真想要？我画出来，你在庄子里找找，也许还在。哈哈哈！笑死我了。”
墨羽笑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琴案。
只有陆斩云他们能听出墨羽笑声里透着凄凉。
那说话之人觉得被羞辱了，拔剑飞身向墨羽刺来。
墨羽笑的直不起腰来。
但剑一靠近，他听到风声侧身躲过，伸手捏碎了来人的喉咙，将尸体甩到一边。
墨羽还在笑着，拿出丝帕擦着自己的手指。
“我实话实说，你却拔剑相向，你既然找死，我又怎能不成全你。”
看他谈笑间，出手就要人命，却还满面笑容，围观之人一时都愣在原地。
明明他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所奏琴音如梵音临世，让人听了平心静气。
这出手就取人性命，出手时竟不带一丝杀气。
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只是随便一挥手，如拍死一只蚊子般随意，就捏碎人喉咙。
此人不除江湖将永无宁日了。
“你如此嗜杀成性，若留你性命，只怕会有更多人枉死。”慧通一抖禅杖，杀心已起。
人群里一人喊出：“杀了他！杀了他！”其他人纷纷附和。
慧通禅杖劈面而来，墨羽纹丝不动，禅杖在墨羽头顶一寸处停住。
慧通不解的问墨羽：“你为何不躲？”
“大师不是觉得我刚才杀人不对，应该站着不动被杀吗？如今我不动，大师尽管下手就是。”
墨羽面带笑容，慷慨赴死，倒是让慧通吃惊。
“你刚才所说可是实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施主若放下屠刀……”
“大师看我手中可有屠刀？”
“施主心中有刀，伤人伤己！”
“大师若不杀我，只怕这剩下的人未必能平安离开，是否我得再杀几人？大师才肯送我入地狱。”
墨羽低叹一声：“若真如此，我就再杀几人又何妨。”
墨羽甩手，一把钢针从袖中甩出，射向人群
针上有剧毒，众人纷纷跳开，又有几人丧命。
“阿弥陀佛！”慧通禅师一掌拍向墨羽心口。
墨羽并不躲闪。
“多谢大师成全！”
墨羽面带微笑受这一掌，一口血吐出，向后倒去。
斩月一个飞身掠到他身后，将他扶住。
“丫头，你怎么还没走？”
“我要留下将公子和主子葬在一处。”
“一副皮囊，葬哪儿都无所谓，你不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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