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觉得自己衰得要命,棠溪家的那个小崽子跟她玩鱼死网破,让她回去挨了家法不说,还被罚来了锁云山。
罚便罚了,可该死的是,她居然连个副将都不是。
乔都尉,这称呼她自己听来都刺耳。
又因为顶头上司是乔稚这位乔家二小姐,她这个都尉当得便更憋屈了。
乔家两位大小姐不是一父所生,曾几何时乔稔乔稚两人斗得如火如荼,乔洛曾帮过大小姐几次,以乔稚的心胸,不可能不记恨。
但偏偏家主将她丢到了锁云山,就连一个她从前十分看不上的乔稚走狗,如今都能仗着自己当了辎重将军,品级比她高而给她脸色看。
乔洛忍了一时,但奈何对方一次比一次过分,她在遇到乔稚时便暗讽了一番。
“二小姐风采不减当年,所调.教出来的狗一个比一个能耐,在下佩服。”
想当初,乔稚就是因为底下人的蠢笨,才在乔稔手上栽了个大跟头,乔洛到现在都记得她那时难看的脸色。
“如今是在军中,不是在乔家,你该叫我一声将军。”乔稚眯着双眸,声音沉冷,“怎么,大姐她没有教过你吗。”
乔洛抿唇不语,乔稚见状嗤了一声。
“看来本将军确实比她更会训犬。”
乔稚转身回了主帐,徒留乔洛一人在外无能狂怒。
这事发生的时候周围本没有人,但不知为何,私下里却是慢慢传开了。
天添特别兴奋地跟姐妹们分享她听来的八卦,薛司晨有时见她说得离谱,忍不住加以改正。
凭借她对乔家的了解以及天添对分享八卦的热衷,夜叶将乔家的形势和乔洛现如今的处境了解了个大概。
“小五小五,你耳朵不是特好使吗,你听听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呗。”
沐笙歌本不欲掺和这些无聊的事,但见夜叶也期待地看向了她,少女眉头轻挑,这才费力听了一番。
“张鸣欣好像在骂乔洛来着,还说要给她好看。”
张鸣欣,就是那位辎重将军,乔稚心腹。
天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她好歹也是个将军,乔都尉直接骂她是狗,这谁忍得了,啧啧啧,腥风血雨啊。”
夜叶:“可是,我听乔将军的话,好像也是把她当狗的意思吧,她怎么不让她也好看呢?”
沐笙歌忍不住笑了一声,天添难得有些无语,薛司晨幽幽开口:“说不定人家当忠犬当得还挺开心的呢。”
夜叶眼睛一眨,捏着手指若有所思。
乔家还挺乱,不过正好,给了他浑水摸鱼的机会。
乔洛带人杀了棠溪夜全家,又将他逼下悬崖,虽说没死,但摔断了全身骨头的疼他还记得。
就算现在他没办法明面上和她结仇,但背地里搞点阴的还是可以的。
刚好,这有现成的机会。
夜叶:复仇路上的第一个小boss,你爹来喽!
*
十月初,新兵第一次迎来月假,在军营里待了许久的士兵们都跟撒了欢一样,准备拿着刚发的饷银去山下的城镇里潇洒一番。
天添和古霜家离得近,两三个时辰便到了,打算一起回家看看,薛司晨觉得外面无聊,想在营房补补觉,最后决定去镇里的,只有夜叶和沐笙歌。
山脚营地之前,夜叶踌躇着开口:“沈歌,我有点私事要办,要不我们分开走?”
沐笙歌正想着要如何避开他给东宫传信,闻言微微沉吟,“这样啊,那好,阿叶不用不管我。”
夜叶松了口气,她真的好善解人意。
“你在城里找个离城门近的酒楼,等会儿我去找你,请你吃饭。”心下有些过意不去的夜叶说道。
沐笙歌面色一顿,很勉强地笑笑,“吃饭就不必了吧。”
天哪,军营里这么苛刻的条件下,他都能几天给她搞来一碗胡萝卜,这要是去了外面的酒楼,他不得给她搞一顿萝卜宴啊!
夜叶还以为她是在客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这不刚发了饷银,好不容易出来一天,当然要吃点好的了。”
沐笙歌:“那既然如此,就不吃……”
夜叶:“军营里的胡萝卜都是水煮的,这次咱们点炒的,过了油的胡萝卜营养价值更高,也更好吸收。”
沐笙歌:“……”
她决定了,她待会儿一定要给他点份花生红枣猪蹄汤,两份,不,三份!
她吃多少胡萝卜,他就得喝多少碗丰胸汤!
*
陵嘉城,同安客栈。
夜叶出来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先去开了间房,要了桶热水。
能一个人安安静静、不提心吊胆地洗个澡,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
洗完换上干净衣服后,夜叶戴上了从小摊上买来的斗笠,沿着北大街一路朝醉乡里走去。
陵嘉城不比御都那般穷奢极欲,但也是个商业重镇,且军市繁茂,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样样不缺。
这醉乡里便是仿照御都不夜坊所建,勾栏瓦肆鳞次栉比,秦楼楚馆连甍接栋。
夜叶在营中之时便打听过,乔洛心情烦闷了便会带几个亲兵来醉乡里喝酒听曲,寻芳楼是她最常去的一个地方。
今日是月假,她必然不会待在营中找不自在,想来此时已经在寻芳楼中了。
夜叶打算给她个惊喜。
寻芳楼西侧,层层楼阁错落交叠,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正是醉乡里最有名的一家酒楼,天椒肆。
天椒肆顶楼中央是座半敞开的亭座,四周连着如虹长桥,周围的建筑均低它一层,使得此处足够敞亮,也足够隐蔽。
当然也足够的贵。
此时此刻,其中正有一锦衣女子抱着身穿白衣劲装,腰束红巾的少女大腿哭诉。
“殿下,我可算是找到您了,呜呜呜,再没有您的消息凤君能直接赶来把我撕了,您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啊?”
沐笙歌一脚将她蹬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停在凭栏之上的白鸽,琥珀双眸中淌过一抹郁色。
招个信鸽,它还能带个尾巴过来,干脆炖汤算了。
感受到危机感的白鸽扑棱着翅膀打算先飞为敬,然它终究是逃不掉少女的魔爪。
沐笙歌:“别嚎了,难听死了。”
白色地毯上的苏棋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颠颠地爬了起来,依旧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殿下,您就跟我回去吧。”
沐笙歌嘴角挑起一抹恶劣的弧度,玩味嗓音悠悠传出,“我不。”
“我的殿下啊!”苏棋又一把坐到地上,抱住她的双腿,声音哽咽。
“您不跟我一起,我一个人回去会死的,殿下我跟了您那么多年,是殿下最最最最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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