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下高岭之花(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005
抱春阁打发人跟沉香院说了一声小娘子要请郎中来家里看病之事,让家中女眷避着些,大娘子说知道了。
这日,春明坊中王家宅子后门前牛车络绎不绝,来者均为汴梁有名的医铺郎中。
后门婆子引着人进了二门,抱春阁的丫鬟们都避开了,两个婆子将人引到抱春阁书房,掀开绣额珠帘,另有两个婆子引着郎中进门。
屋里只留了未留头的小丫鬟。
郎中也曾去过达官显贵之家,一路却仍被王宅中富贵豪奢惊呆了眼。
见门上帘子都用了上万三佛齐珍珠,更是暗暗吃惊,入了书房正厅,只见一架十二扇执炉天女美人屏风,竟似吴道子真迹,多宝阁上陈列和氏璧、青铜鼎、玉狮子并一众古玩,皆古朴不凡,紫檀雕螭案上挂了一副狂草,乃是书圣真迹……
他倒吸一口气,不敢四处张望,忙规规矩矩问了声小娘子好,这才小心翼翼坐在婆子们安放的楠木椅上。
王姝坐在帐幔后面,伸出一只手,细瘦莹白的腕子上戴着一套九圈的灵芝纹金极花钏,叮当作响。
婆子们用一方帕子掩住了,郎中这才诊脉。
今日来的,有马行街北的杜金钩家,潘楼东街的仇防御家,东牛行街的下马刘家,州东宋门外的药张四……满打满算二三十家是有的。
王家大姑娘的腿疾汴梁城无人不知,郎中们也铆足了劲,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名扬天下。
可众人看完后,均摇头惭愧,惋惜地走了。
大半日过去,王姝累得不行。
鸢尾几个满脸难过失望。
王姝吃了顿丰盛膳食后,恢复了活力,安慰她们:“也不是没有收获。几位妙手郎中都说我这腿问题在于筋断了,需得找个擅长此道的郎中。”
正说着,门口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的。
含笑皱眉出去:“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探看什么呢?不在院里待着,谁让你进来的?这地儿是你待的吗?”
小丫鬟吓得脸色发白。
“让她进来。”王姝放下筷子。
小丫鬟揪着衣摆,脸色涨红:“小娘子,奴婢去领换洗衣裳,在二门那里远远瞧见,瞧见……”
“瞧见什么?”含笑拧眉,“说话吞吞吐吐,定有鬼祟。”
“小娘子问你,老实说便是。”文竹道。
小丫鬟看了王姝一眼,嗫嚅:“瞧见似是小娘子外家的吴郎君,被管家赶出府去了。”
她就是前儿得了小娘子的赏赐,一时昏了头,想来领个赏,这会心里才后怕起来,若是小娘子还跟以前一样脾性不好,将她赶出府去……
王姝笑了:“你叫什么名儿?我记得是院里洒扫的?”
“奴婢忍冬。是洒扫的。”
“是家里的还是外头买的?”王姝看向文竹。
她院里的一应人都是文竹管的。
“忍冬是有一年西京那边发大水,逃难来的,她家里人都没了,她长得整齐,牙婆领了来,其他院里嫌她瘦小,原要领走的。是小娘子刚瞧见吴郎君,看她可怜,才留下的。”
“巧了不是,你竟也跟文竹她们一样,是个花儿的名字,日后你便管我的衣裳吧,来屋里伺候。今日之事,做得很好。”
王姝从发髻上取下根赤金簪子:“好姑娘,赏你了。”
忍冬捧着簪子,傻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谢过小娘子!”鸢尾拍了一把小丫鬟的后脑勺。
“哎!谢小娘子!”忍冬忙给王姝磕了个头,“谢小娘子!”
她晕晕乎乎的,满眼金星,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了。
小娘子屋里的大丫鬟每月月银足足有一两银子呢!二等丫鬟也有五百文!
“含笑带她下去吧。”王姝道。
含笑眼神复杂地应了一声,她委屈巴巴,“你跟我来。”
以往小娘子的衣裳首饰都是她管的。
王姝仿佛没瞧见,只道:“安排一下,我要出府。”
文竹唤来门上的婆子交代了一番,婆子忙领命去外门安排了。
几个丫鬟伺候王姝换了身赭色圆领窄袖束带长袍,为她穿上皂靴。
丫鬟也换上圆领束带袍子,戴上幞头,作男子装扮。
含笑进来忙问:“小娘子要出门?奴婢也想出去呢!”
“你带着忍冬教教她规矩,也看着家,周大娘回来瞧见没人,又要说的。我们去去就来。”王姝又对忍冬道,“你勤快些,别离了含笑姑娘去玩,今儿就守着她。”
“哎!奴婢定好好学屋里的规矩!”忍冬忙站起来回。
含笑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出门。
文竹将小娘子推到二门,婆子将她背进轿子里,由小厮们抬至后门,再由婆子背上棕盖雕花大马车,连同小娘子的轮椅也放上去。
鸢尾几个跟着王姝坐在一处,另有一辆小马车,坐了四个婆子跟在后面,还有一辆小马车空着。
护卫二十人,六个骑马在前头开道,十四个在车旁前后跟着。
王姝戴着棱风帽,看起来便是一个小郎君。
驾车的是文竹的哥,周大娘的儿子,名唤周评的。
他爹周福贵管着王姝手中庄子店铺,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人,原先在母亲身边伺候的。
她的娘亲吴筠,是前朝承恩侯的女儿。
太后在宫中寂寞,便将娘亲抱回宫里亲自教养长大,封为静安公主。
太后没有自己的孩子,将吴筠疼到了心坎里,嫁她的时候,搬空了大半私库。
有幸见过那一幕的汴梁人至今都忘不了静安公主出降的场面,担床上千抬,铺设房卧、玲珑头面、销金袍帔不可胜数。
王姝手里的嫁妆,够他们这样的人家躺着吃十辈有余。
只是新皇即位,先朝覆灭,再加上父亲放浪形骸,夫妻不和,娘亲抑郁而亡。而原先的承恩侯府吴家,也受新皇忌惮,人人避之不及。
承恩侯只有一子一女,母亲逝去,其他人没过多久也去了,只留下一个年龄跟王姝差不多的庶出表哥吴昉。
因着是妓女所出,承恩侯与夫人以及静安公主都去了,新皇也不想落得个赶尽杀绝的名声,便封了吴昉一个男爵,命迁出承恩侯府,自立门户。
不过空有个爵位而已。
王姝小时候,很羡慕王媃有兄弟,得知自己有一个表哥,便带了很多好东西去吴府。
可看到衣不蔽体,乞丐模样的小孩,她傻眼了。
寒冬腊月,小孩被恶奴欺负,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可怜极了。
王姝带了很多吃的玩的,吴昉见了吃的,狼吞虎咽,险些噎死。
从那以后,王姝便命周评偷偷去接济他。
她也经常偷偷出去看望这个表哥。
她小时候最重要的两个玩伴,一个是裴雪寅,一个便是吴昉。
说起来,只有吴昉从始至终是站在她这边的。
上辈子,他被人捏造谋反证据陷害,她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活下来。
她爹爹是唯恐跟吴家有牵连的,小时候去吴府被抓到,她没少挨打。
吴昉也从未登过王家的门。
上辈子,她也不知道吴昉来过。那时候她身边一团乱麻,自己就够烦的,哪还管得了别人呢?
后来她才知道,吴昉一直在为她奔波,天南海北找郎中。这一月,他一直在外求医,一回来就跑来见自己。
只是王道之不许他进门。
他见不到自己,便将郎中的消息告诉了管家。请他务必告诉自己。
王姝却从不知这个消息。
再后来她见到吴昉,已经是来年出嫁的时候了。
他带来了郎中,瞧过她的腿,郎中摇头叹息,惋惜:“太晚了!若是去年便治,九成能治好!拖了这样久,简直胡闹!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王姝的难过悔恨可想而知。
她以为吴昉还未回来,这两日本打算先听听郎中都如何说,再派人盯着吴宅,谁想她还没来得及安排,他竟找来了。
“去吴府。”她道。
马车哒哒哒行驶起来。
另一边,王府管家王雍听王相公的吩咐将吴昉赶出府后,立时便来了沉香苑。
“他说,他从青州带回的郎中能治大姐儿的腿疾?”妇人温声细语。
“回大娘子,是。”
两个丫鬟捧着茶盏立在萧穗儿身后,另有两个丫鬟跪在毯子上轻轻替她捶腿。
销金镂海棠梅花香炉中袅袅升起苏合香。
王雍弓着腰,一动不动,额头微微渗出细汗。
“那位吴郎君是住在——”
“外城东南东水门旁的汴阳坊中。”
“竟这般偏?我知晓了,既是好郎中,没有不请来替大姐儿看一看的道理,你去吧,此事我来安排。”
“是。”
王雍退了两步,正要转身——
“对了,大姐儿因着腿疾伤心难过,此事不必先声张。一则怕那郎中有什么变故不来了,二则呢,怕这些山野之人诓骗咱们,没有本事,只是为了骗两个钱虚吹的。若是这样,我怕大姐儿空欢喜一场,有了希望又治不好,她承受不住,闹将起来,连你们相公也要头疼的。”
“大娘子说的极是,都听大娘子的。”
王府宅子在朱雀门外天街东第六坊——春明坊,汴河穿流而过,岸上杨柳如烟,河上画楼朱阁,此去大内、官衙及潘楼东街闹市不到半个时辰,众多名宦显贵皆居住在此。
而吴宅几次搬迁,如今在城东南汴河下游东水门附近的汴阳坊。
那里赁屋便宜,更有许多人家的墓地,王姝每次来,都不敢相信这里臭气熏天的河水跟春明坊是同一条河。
婆子们已先去敲门。
“吴官人?”
王姝掀起车帘,只见门打开,一个身穿青色道衣的俊秀青年出来。
“表哥。”王姝笑弯了眼睛。
隔了一世再见故人,不由心酸。
吴昉满面惊喜:“袅袅,你怎么来了?”
“有人瞧见爹爹没让你进来,我便自己来找你了。”
“对!”他傻乎乎地一拍脑门,“快来,我替你找了个郎中!”
他上来就要背王姝,婆子吓了一跳,忙道:“小郎君,让奴婢来。”
文竹也忙转移话题道:“郎中在何处?”
这位吴郎君的性子,真真是令人头疼。
“在院中。”他伸手一指。
院里槐树下大爷似的躺着一个人。
鸢尾一见,郎中竟是个青年郎君,立即挡着王姝:“小娘子,这,这成何体统。”
王姝道:“表哥还请带上郎中随我去庄子上。这里人多眼杂,倘若传出去不好。”
“听袅袅的,是我欠考虑。”
于是王姝放下帘子,命人去她的庄子上。
吴昉和郎中上了后面那辆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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