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名侦探……”弗兰轻轻拍了两下手,清脆的掌声在略显空旷的事务所里回荡。
他那双翠绿的眼眸中,难得地褪去了惯有的淡漠,流露出纯粹的、几乎算得上惊叹的敬佩,目光灼灼地锁定在办公桌后那位戴着贝雷帽的青年身上。
“但是,”他话锋一转,微微歪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Me还是有点疑惑,你是怎么知道Me找的不止一个人的?线索里似乎并没有明确指向这一点。”
江户川乱步正满足地舔着指尖沾到的薯片碎屑,闻言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的困惑,仿佛弗兰问的是“天空为什么是蓝的”这种基础问题。
“这种事情,”他拿起另一片薯片,咔嚓一声咬掉大半,含糊不清却理直气壮地说,“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吗?”
他挥了挥拿着薯片的手,像是在驱赶一只不存在的苍蝇。
“委托人的状态、言辞间的微妙停顿、寻找目标时隐含的关联性……所有线索都像摊开的图画书一样清晰啊。”
他微微蹙眉,似乎对需要解释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感到些许麻烦。
弗兰一瞬不瞬地盯着乱步那双清澈又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作伪的痕迹。
片刻后,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略显无力地垂下肩膀。
对方那副“这不是常识吗”的天真表情,完美印证了其话语的真实性。
你们这些聪明人,思考方式真是异于常人得让人头疼啊。
他在心底默默吐槽,面上却恢复了平静。
“那么,”弗兰决定结束这个让他有点挫败感的话题,切入正题,“关于委托要付的费用是……?”
他习惯性地准备去摸口袋。
“费用?”乱步像是才想起这回事,懒洋洋地指了指弗兰进门时放在桌上的那个精美纸袋,里面散发出诱人的甜腻香气。
“喏,已经付了哦。”
他满足地眯起眼,像一只餍足的猫,“那家店的限定草莓大福和熔岩巧克力蛋糕,可是需要排长队的。下次如果有正式委托,”
他重新瘫回舒适的靠背椅里,拆开一包新的零食,发出哗啦的声响,“再走流程吧。”
弗兰闻言微微一怔,视线落在那个甜点袋子上。
原来他进门时对方扫过袋子的那一眼,就已经包含了“估价”和“成交”的意思。
这位看似跳脱懒散的侦探小哥,行事风格还真是……别具一格。
他看着乱步瞬间又沉浸回零食的幸福感中,仿佛刚才那番惊人的推理从未发生过。
“既然如此,”弗兰的目光转向一直如同沉默守护者般伫立在窗边的福泽谕吉。
这位银发剑士锐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疑惑,显然对弗兰这个陌生少年与乱步之间奇特的互动有所警惕。
弗兰朝他幅度极小地挥了挥手,算是告别,随即转身走向事务所大门,“之后如果侦探社有需要的话,可以找Me帮忙。”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身后两人耳中。
福泽谕吉眉头微蹙,刚要开口,弗兰仿佛预知了他的拒绝,脚步未停地补充道:“别急着拒绝哦,社长先生。世事难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呢?”
他拉开门,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纤细的身影。
“毕竟——”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个略带狡黠的弧度,“Me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
门扉在身后轻轻合拢,将侦探社的暖意与零食香气隔绝。
弗兰脸上的那点表情瞬间消失,恢复了无机质般的平静。
虽说从乱步这里只得到了一个目标的确切线索,另一个依旧笼罩在迷雾中,但能锁定一个,已经是远超预期的顺利开局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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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那五栋如同钢铁巨兽般矗立、散发着森冷威严的大楼,在横滨的黄昏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入口处戒备森严,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神情肃杀的守卫如同雕像般伫立。
“黑川,这么一大车东西是干嘛的?”一个年轻的值班守卫拦住了一辆盖着厚实白布的手推车,狐疑地用警棍敲了敲车架,发出沉闷的回响。
推车的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穿着略显陈旧黑西装的中年人。
“哦,这个啊,”被称为黑川的中年人连忙堆起憨厚的笑容,搓了搓手,主动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药品包装盒,“是医疗部森医生前段时间申请的药品,后勤部刚采购回来的,让我赶紧给送上去。”
另一个年长些的守卫探头看了看,咂了咂嘴:“嘶……这用量也忒多了吧?感觉都够一个诊所开半年了……”
黑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凑近两人,压低了嗓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没办法啊,老哥。您是不知道,听说顶楼那位……”
他隐晦地向上指了指,“身体是越来越糟了。前天就为了一批被擂钵街那群不长眼的人截了的货,大发雷霆,直接派了三个小队去‘处理’,结果您猜怎么着?”
他摇摇头,一脸沉痛,“伤亡惨重啊!这不,原本采购的药量,森医生紧急又追加了一倍,说是……说是要‘稳住局面’。”
年轻守卫闻言嗤笑一声,带着点年轻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嘁!连贫民窟那边的杂鱼都收拾不利索?再这么下去,我看咱们□□怕是真的要……”
话没说完,旁边的年长守卫脸色剧变,猛地捂住他的嘴,力道大得让他差点窒息。
“疯了吗你!”年长守卫厉声低吼,眼神如刀般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这种话要是传到上面,明天东京湾底的水泥墩子就是你的新家!舌头不想要了?!”
黑川连忙打圆场,脸上依旧是那副和事佬的笑容:“哎呀,年轻人嘛,口无遮拦。再说,这里也没外人不是?都是自家兄弟发发牢骚。不过,”
他看了看腕表,露出焦急的神色,“我真得赶紧上去了,送货晚了点,后勤部那帮管仓库的又要给我记一笔,这个月奖金可就悬了。”
“行行行,去吧去吧。”年长守卫挥挥手,又狠狠瞪了年轻守卫一眼,“管好你的嘴!”
两人重新回到岗位,恢复了之前的警惕姿态,只是眼神深处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黑川重新将白布仔细盖好,推着沉重的推车,在守卫的注视下走向通往内部的货梯。
厚重的白布下,推车内部的空间极其狭窄。
弗兰蜷缩在幻术制造的夹层中,尽量调整着呼吸。推车每一次微小的颠簸都清晰传递到他身上,混合着药品包装盒特有的塑料和纸板气味,以及黑川身上淡淡的汗味。
他能感觉到守卫审视的目光扫过推车,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幻术完美覆盖着他的存在。
白布的一角被极其轻微地掀起一丝缝隙,随即又悄然落下,快得如同错觉。
“叮——”
电梯发出沉闷的提示音,到达了目标楼层——医疗部所在的十楼。推车轱辘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格外清晰。
弗兰屏息凝神,感知着外部环境。推车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
“咚咚。”黑川敲响了门。
短暂的寂静后,门内传来一个清亮、甚至带着点少年般慵懒质感的声音:“进来吧,森医生暂时不在,东西放这里就行。”
“好的,麻烦您了。”黑川的声音带着恭敬,随即是推门、推动推车、以及他离开的脚步声。
最后是门被轻轻带上的咔哒声。
房间彻底陷入了沉寂。
几秒钟后,一层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薄纱般的淡紫色雾气,悄然从推车底部白布的缝隙中弥漫出来。
雾气轻盈而迅捷,无声无息地蔓延开,迅速覆盖了整个宽敞的医疗办公室。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白布的一角被一只手轻轻掀开,弗兰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翻了出来,脚尖点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身形、气息乃至存在感都完美地融入环境之中。
办公室的布局简洁而专业,药柜、器械、办公桌一应俱全。
弗兰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靠窗位置。
一个穿着白色衬衣、身形瘦削的黑发少年正背对着他,伏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似乎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
他微微眯起眼,谨慎地在室内移动,脚步轻得像猫。随即快速扫视了一圈环境,确认没有监控设备,最终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无声无息地靠近了那个少年。
少年似乎毫无察觉,纤细的手指正翻过一页书。
弗兰的目光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深色的封面上,几个白色的印刷体大字异常刺眼:《完全自杀手册》
他隐藏在帽子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港口黑手党的医生办公室里……一个看这种书的少年?这组织里的人都什么毛病?
压下心头的怪异感,他将注意力转向办公室唯一的出口——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幻术能屏蔽他视线范围内目标的感官,堪称完美隐形。
但风险在于开门瞬间。
如果门外走廊上恰好有巡逻队经过,或者有人正要进来,他的幻术无法提前覆盖未知目标,暴露的风险极高。
那么,只能等待一个开门的机会了。
弗兰冷静地判断,然后相当自然地、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少年手边的办公桌一角,幻术让他如同空气。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本离奇的书,想看清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
“唔……这么久了,”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像是看累了。他合上那本书,随意地往后一推,书本滑到桌角,随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臂舒展,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弗兰不得不迅速将头偏向一边,才避免被那突然张开的胳膊“穿身而过”,但是发丝尾部还是有什么被触碰到的凝滞感。
是错觉吗?
如果不是确认了少年被幻术屏蔽看不到自己,他真的会认为这个少年是故意的。
“也该去吃点什么了吧,饿着肚子可没法思考有趣的事情呢。”少年一边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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