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松院没有新鲜事。
每天昏睡的三长被柳花燃拎走,两短变成麻雀奉命飞来:
“小王八犊子,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浮寄凉这次没给它下昏睡药,只是与它聊天,喂它吃虫。
一个白天喂它三次,赌场关门之后再喂一顿夜宵。
只要他将鸟当成人,那种随和亲切的劲头又回来了:“又让人给你找了点红蚨和青蚨。好吃吧,都是新鲜的。”
粉毛鹦鹉吃得头也不抬,差点被他迷惑:“好吃是好吃,但休想贿赂爷!”
“怎么能是贿赂呢?我是心疼你!你在明珠阁的时候闷在院中,柳花燃不带你出去玩。你到了这边,又身负重任,依然闷着。外面天大地大美鸟何其多,这里还不如明珠阁大,你不是更闷了吗?”
粉毛鹦鹉义正词严:“为九国公主做事,不辞劳苦!我得盯着你!”
“对,非常对。但晚上我要睡觉,你在旁边盯我睡觉有什么用?”
“这、这……”
“不如你每天晚上出去玩玩,白天回来才更有精神盯我。我不会告诉柳花燃的。”
“不行不行。”两短还不动摇,却说出真心话,“万一被那女人发现,爷就要被拔秃了。”
浮寄凉微笑:“我给你系上这个铃铛,另一只铃放我这里。她一敲门我就摇铃,你在百里之内都能听见。你飞得这么快,绝对赶得及。”
粉毛鹦鹉吃饱喝足,嘿嘿一笑:“你这小犊子人挺不错,能处。爷谢谢你。现在就是晚上,爷要出去耍,你还有什么请求没有?”
浮寄凉扶额:“最后一条,闻松院不许说脏话。”
麻雀已经飞远:“爷知道啦小犊子!”
浮寄凉只当没听见。
“轻松解决。”他掸掸衣袍,心想柳花燃还是太嫩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以后跟鹦鹉一起把她哄得团团转,白赚她的钱,怎么算都是不亏。
两百万啊,就算分期付款,每月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赌局已散,散修们收工时吹灭烛火。浮寄凉坐在空无一人的赌桌前,左右手各拿一个骰盅,自己跟自己赌着玩。
不知过去多久,弯月升至中天又渐渐落下,他的笑容变成苦笑。
四下寂静,夜风忽起,闻松院的阵法发生细微变化。
二楼窗户开了又关。
浮寄凉扔下骰子奔上楼。
“大师兄!”
“咳咳咳。”宴初照靠在窗边,仰头服用丹药。他目光冷然,衣上血迹斑斑,惨白月光下没有一丝活气。
“师兄当心。”浮寄凉扶他绕开桌椅,缓缓躺在床上。
忽然他伸出五指,在那人眼前轻轻晃了晃。
宴初照平静道:“不用试了。现在看不见。”
“这次伤得这么重?”浮寄凉心中一凛,“不顺利?”
宴初照修炼的功法特殊,伤势愈合速度比普通修士快三倍。
别人只能用体内灵气疗伤,他却可以调动更多力量,以暂时失去一部分五感为代价,换取伤势快速愈合。
最先失去痛觉,然后是嗅觉、味觉、视觉,如果重伤濒死,他会连最后的听觉也失去,在一段时间内变成一个无知无感的人,直到伤势恢复过半。
世事总是公平。
所得越多,代价越大。
“还算顺利。”宴初照不想提那个名字,只一语带过:“回来路上,出了点意外。”
“事情复杂,不急于一天。”浮寄凉忍不住劝道。
宴初照:“我没有太多时间。”
浮寄凉便不再劝,只笑道:“这次真受伤了。假戏成真,倒不怕有人再来探病,师兄快歇息吧。”
宴初照沉入黑暗中。无数思绪在他脑海里闪过。
改掉密档记录的会是谁?不周王嫌疑最大,但未必是他。
他今夜已经碰到东君的剑气,只要再与其他三人的气息接触、得到溯光珠旧地重游,总能查出那人是谁。
他的敌人很可怕,但他不怕。
彻底失去意识前,一个无关的念头忽然混入脑海:不知柳花燃回明珠阁没有。方才忘了告诉浮寄凉,让他把那笔钱给柳花燃还回去。
……
柳花燃闯后山,来时偷偷摸摸,走时煊煊赫赫。
梅阡恨不得找个锣鼓一路敲回去。
等她们回到明珠阁,柳花燃偷试卷成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连夜飞遍玄都仙府大小各岛。
今夜注定又是无眠夜。
除了被“暗卫”扛在肩上连闯八关,累得精疲力尽的柳花燃,再没人能安心睡觉、静心修炼。
出题的两位先生起先觉得大受耻辱,竟然让一个著名纨绔闯关成功,恐怕会被院长质疑出题水平。
等到黎明,院长那边毫无动静,才算放下心来。
至于院长,他站在窗边对着明珠阁方向,静静看了一夜。
东君莫不是疯了?但这种事情不方便写信去问。人家悄无声息地来哄徒弟,谁敢上去揭穿?那不是不给东君面子吗?
只能假装不知,并且下令禁止玄影卫讨论这件事。
柳花燃睡了个饱觉起床,像往常一样带梅阡出门上课。
华丽的云霄飞车穿过云海,一骑绝尘。
忽而一个急刹,柳花燃险些扑出去。
只见前后左右冲出五六艘云舟,将她的飞车团团围住。
“小师姐,前面有人拦道。”
柳花燃一惊,难道是孔雁翎、周扶找人路上堵我?他们自己怎么不来?
梅阡叉腰大喝:“谁敢拦小师姐的车?”
话音刚落,一群涂脂抹粉,彩衣鲜艳的少年从云舟上站起来,一齐行礼道:
“柳师姐好。”
“你们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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