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商场的高位人员，最忌讳感情用事。
盛糖签字很干脆。
时间没有静止，但冯大勇静止了。
他的大脑仿佛有根弦崩断，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僵硬地一动不动，像被某种魔法定住了一样，成了一座满头问号的雕塑。
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都被清空，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回响：
这女人，果然无情啊！！！
感觉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冯大勇颤抖着声音：
“这……这太突然了……”
刚刚盛糖还挺懂的，这一刻，反而不懂了。拧眉瞅着冯大勇自我凌乱，她提醒他：
“你这封信准备很久了啊，哪里突然了？”
看这纸张和手写的字迹，总之不是这两天写出来的，再稍微用点语文教的夸张修辞手法，一个月变一年，也不算突然啊。
“我……”我说的是你！
冯大勇在心底咆哮，算了，为时已晚，吵架没有意义。
他捂着脸，悲痛万分地说：
“您一直都知道我有这样的心思，却从来没打算挽留我吗？”
但凡盛糖犹豫一秒，他都不至于这么难过。
“水往低处流，人往别处走。这是自然规律，挡不住。”
人各有志，她也不想挡。盛糖心说，何必纠结，瞧瞧她多开明，也没为难你，业内良心老板，还有啥可挑的？
眼见这人还没要走的意思，盛糖想了想，总归一起共事三年，没有多少感情，也得硬着头皮唠叨两句，不然多冷清。
她摆正身姿，深沉地说：
“这个世界很奇妙，我们会因为缘分相遇，有了一起共事的机会。但是，三观一致才能长久。若是大家理念不一样，分开反倒是好事。”
冯大勇快五十岁了，宽而圆的脸，八字眉，忧伤时眉毛下拉更严重。他抹抹眼角，忽然换了一副表情，嘲讽道：
“你安慰的可真好，说来说去，就是说不出别人想听的话。”他只是想要一句挽留，就这么难吗？
居然敢凶他？
砰！地一声响。
冯大勇眼皮一跳，心脏一抖，慌慌张张打起精神，发生了什么？
自然是盛糖在发脾气。
辞职信还贴在她的掌心，她就这么一巴掌拍在桌面，震得电脑前的手机也跟着颤了两下。
女孩俏生生的脸蛋没有一丝笑意，眼神锐利而专注锁住对面，嗓音低沉有劲：
“差不多得了，我可以留一个能力不那么强的人，但绝不会留一个要走的人。自打招你进公司，给你的配置和工资不亚于业内几家头部公司。自始至终，我没有亏待过你。你在这里待不下去，不是我的问题，是你自己的问题。是你抛弃了盛玖传媒！你选择离开，我同意放行，你居然还不满意？冯总监，你该感谢我。出了这个门，你能找着我这么好说话的老板？”
冯大勇大气不敢呼，紧张的气氛显得这间办公室格外安静。
仿佛有回音似的，盛糖的话像一根鞭子盘旋缠绕着他。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盛糖好说话，他便蹬鼻子上脸。这会发火了，他又怂的跟鹌鹑一样——他也不想的，实在是盛糖冲他发脾气的次数实在太少。
往常他们在会议厅，在工作上，彼此忘记身份，吵得不可开交，她都不会用如此严厉的姿态跟他说话。
这次，是真被他惹毛了。
冯大勇活到这个岁数，非常懂得识时务。见情形不妙，当即起身，边退边说：
“我的错，我走还不行嘛，盛总别生气，我这就走。”
他确实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心思，也早就做好了工作上的交接准备，所以，他确实走得很快。
肖特助办理完离职手续，便来找盛糖：
“盛总，查到了，挖走冯总监的人，是鼎元影视的老板，牛志高。”
业界大佬，劲敌！
盛糖心里有数了，点点头：
“走，召集人马，开个会！”
六月的天，下午三点，太阳刺眼。
秘书提前将空调打开，拉上窗帘。
良好的环境让大家没那么躁动紧张，盛糖环视一圈，见众人情绪还算稳定，可以继续打击。便双手搁置于桌上，开始发言：
“冯总监离职，大家都知道，我要跟你们说的是，他去了鼎元影视，没错，就是业界天花板的那个鼎元影视。最近公司业绩一片向好，我们的身价也水涨船高。有人想跳槽，有人想留下。”
目光扫视一圈，盛糖不疾不徐地说：
“想离开的，分两种。合同到期的想离开，抓紧时间，一周之内解决。合同没到期的，继续干，或者赔了违约金再离开。另外，肖特助做了一份升职加薪资格审查表，留下的，都去看看，自己可以升到哪里。这是关于在职和离职的事情，我就讲到这儿。”
她打开另外一份文件表格，用电子笔翻过去给在场的人看：
“表格里是我们公司目前所有的在职员工，目前总监位置空缺。由于公司规模扩大，以后我会设置三个艺术总监职位。大家谁想竞争这个职位，今天打报告，明天交给我。我先说一下，这个位置，能者居之。你们需要和其他应聘人员一起竞争，按实力上。”
提到应聘，盛糖顺嘴问了一句：
“闫敏，新演员海选有结束了吗？”
“结束了盛总，名单正在进行最后核对。最迟，明天能交给你。”
“好，那么公司人事调动和新员工的事情，由你后续跟进。”
盛糖嘱咐完，接着说下一环：
“现在，我想跟大家着重讨论当下的形势以及未来的发展。”
和过往一样，盛糖食指轻轻敲下桌面：
“有想法的，举手发言。”
坐在最角落的程佳佳第一个举手起来，坚定望着盛糖：
“盛总，我留下，我不会离开盛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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