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薛予蓁站在山门前送走了付霖月和元重渊,直到瞧不见灵舟的影子后才转身朝宗门走去。
身边蹭过来一个人,子书珹道:“怎么,你的好祖母不打算带你一块儿走吗?”他话中带刺,一副显然不太喜欢他们的态度。
不过思及子书珹对谁是都是这样的态度,薛予蓁也没太在意,只叹了口气,“若是跟着祖母走了,岂不是见不到子书师兄了?”
听她已经能开玩笑了,子书珹便知道她是真的恢复心情了,低笑着道了一句贫嘴。
“对了师兄,倾云姐姐走之前,同我说师姐的药有问题。”两人正顺着山道往大殿的方向走,走到半途,薛予蓁突然停下来,看向子书珹,神色肃然,“我一直都很好奇,师姐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子书珹早就料到柳倾云不会瞒着薛予蓁,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只能摇头,“不知。”
这是薛予蓁未曾想到过答案,她拧着眉,重复道:“不知?那浮鸢长老的药是如何开出来的?难不成——”
“浮鸢之事,暂且不谈。”子书珹抬手打断她,示意她小心隔墙有耳,“淼淼的毒,的确没有解药。你也知道我家世代都是炼丹师,我娘也曾为她诊过脉,很奇怪,毒发时身体就像是一盏满是裂痕的茶盏,无论怎么修补都无济于事,但不发作时却与常人无异。那毒就像是融进了血液、灵脉的细小虫子。褚夫人当年中毒后已是反应迅速地想要运功将药毒逼出,却还是没来得及。”
“那凶手?”薛予蓁问道。
“抓到了,但也无用,不过是被魇住了的杂役,被抓住后就服毒自尽了。”子书珹见薛予蓁脸色写满了担忧,宽心道,“小风筝,我已经将此事禀告给宗主了,你也清楚,淼淼的事情没人比他更尽心。你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家人,也可以不用活得那么战战兢兢了。”
平心而论,付霖月和元重渊的确待她十分珍重,临走前拉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崇涧宗的关切神色也不似作假。薛予蓁也确实因为亲人相认而感到欣喜和满足,可待回过神后,心中总有隐隐的惶恐和不解。
薛予蓁拧着一小块衣角,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她给我讲了很多爹爹小时候的事情。听起来很厉害,很生动,我知道她同我想念爹爹一样想念着他。”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我其实很想回去看看爹爹曾经住过的地方,可是,我很怕她难过。我还活着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她的儿子已经死了。”
付霖月真的给她讲了很多关于元亓的事情,很多意气风发,啼笑皆非的故事,薛予蓁觉得好奇时总是抬头看她。每一次都能看见这位坚韧的女人眼中深深的怀念和悲戚,因为看见自己而让付霖月感到了悲伤,这样的认知将薛予蓁从喜悦中狠狠地拖拽出来。在被发现失态之前,薛予蓁猛地移开目光,此后她再也没敢抬头去看两人。
“小风筝,这不是你的错……”子书珹心疼地看着薛予蓁,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但薛予蓁只是笑着摇摇头,“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没有人想死,想要家破人亡。”这是四年来头一次她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我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亲手给他们报仇。”
月华如练,少女在柔和的月光中仿佛发着光,“再说了,我在渝州待了十七年,只有这里才算得上我的家。”
致远殿内,施明尘和褚霁远两人对坐,面前的桌案上散乱地堆着书卷。两人自崇涧宗的人走后就在伏案翻看最近几年来渝州各地的灾祸。此刻,即便是不需要休息饮食的强大修士都感到了疲倦。
施明尘抛开笔,撑着额头,“真找不着了。”
褚霁远只多坚持了两页,也将笔搁在一旁,长吁一口气,“那便奇了怪了。”
五日前元重渊和付霖月来知源宗除了认亲之外,还与他们交换了目前已知的线索。崇涧宗在汎州境内也抓着了不少活人试药的世家宗门,皆是一些名声不大的小门小派,背后之人也是一概不知,只知道都在围绕着“碧绛草”而试药。
元重渊面色凝重,语气严肃,“明尘老弟,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沉渊峰的封印怕不是保不住啊。”
五百年前以宁沂上仙为首的五大上仙在封印魔域入口时,是以摧毁连通上重天的镇天灵脉为代价。而五位上仙在飞升之前为了避免封印被人恶意破坏,将灵脉碎片分别安插在五洲的五个方位设下第二个封印。这五个阵眼便是如今五宗的所在地,而灵脉碎片作为阵石被五宗世代守护。
知源宗的阵石在立宗之际便封在沉浮楼内重兵把手,而沉浮楼的钥匙则由历代宗主持有。到了施明尘这一代,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我与夫人结为道侣的那一日开始,我便同她一起管理知源宗上下的事务,她比我心细谨慎,我便将钥匙给了她。”
那么多年来都平安无事,偏生二十几年前褚茗雁生产场面太过艰难混乱,让他忘记了钥匙这回事,如今被提起来才惊觉沉浮楼的钥匙已经二十多年不见踪影了。
褚霁远道:“师父可曾试探过沉浮楼的封印?”
施明尘原先是每隔一年去确认封印,这几年形式动荡,他便改为一月一查,“前几日才看过,完好无损,值守的弟子也说并未出现异常。”
褚霁远闻言一笑,“那便不成问题,钥匙不在我们手中倒也无足轻重。”
施明尘乍一听还有些不解,而后一想,褚霁远说的也在理,找不着钥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比起费尽心思提防有心之人,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显得更为安全。二十几年过去,钥匙一事到现在也只有三人知道,这么久都相安无事,没道理自己去生出些事端来。
施明尘隔着桌案递给褚霁远一个赞许的目光,夸道:“师父真是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
褚霁远看着自己面前容貌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师父,不言语,只在低头翻看卷宗时从鼻腔里泄出一个冷淡的呵。
施明尘:……
“爹,师兄,暂且休息一下吧。”施淼淼的造访及时止住了师徒俩的互殴,她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推开书房的门,“我带了些吃食来,都是用后山的灵植灵兽做的。”
她清楚两人都已辟谷,带的数量不多,小巧的碟子中放了四五个泛着热气的桃花酥,下层则是两碗莹润剔透的莲子藕粉。
施明尘不喜甜食,只端了藕粉去喝,褚霁远则是就着藕粉,三口一个桃花酥。两人被困在书房里三日多,身体上没什么倦意,却觉得精神上遭受了巨大的折磨。终于得了个休息的时间,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问着施淼淼和薛予蓁的近况。
咽下一口香甜的桃花酥后,褚霁远问道:“小风筝呢?近日在做些什么?”
“在上课呢。前几日同子书珹去山下轮值了,今日才回来。”施淼淼歪着头想了想,“这个时候约莫是在同他练剑。”
施明尘摇摇头,“这孩子怎么总和子书珹混在一起,可别让他把小风筝给我教坏了。”虽说子书珹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但就是因为看着他长大才知晓他是个什么德行。
施淼淼看着他一眼,幽幽道:“若是你有时间去教小风筝,她也不必天天跟着子书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