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时越生就已经拿着报纸端坐在了一楼沙发上。张嫂从房里出来,惊讶道:“时总,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去给您端早餐。”
时越生摇摇头,说道:“不急,等他们几个都起来了再一起吃吧。难得在家过个周末,让子骞他们多睡会。”
张嫂犹豫道:“小骞周天一直有课,已经出门了。”
时越生一顿,将手上报纸放下:“那悦悦呢?”
“小悦也是。”
……
这一晚展新月依然睡得不好,虽然没再发烧了,可光怪陆离的梦依然一次次魇住她,醒来时她感觉精神比睡前还差了几分。
在逄云的要求下吃了颗感冒药后,照例是展巍送她去学校。今天的校园里难得的热闹,到处都三三两两地聚着人。周天的课很自由,除了可以去上自己感兴趣的自选课,也可以参加社团活动,这会不少社团都活跃起来了。
可惜这样的热闹和她无关,高中部几个实验班没有自己选择社团活动的权利,周天强制上奥赛课。
不过说是奥赛课,自从前两年教改省里出文件取消了竞赛报送,奥赛课的课程内容就变成了日常课程的加大难度版,也可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补课。
展新月勉强记得补课这天不在原先的教室上课,而是要去大阶梯教室。不过要找去阶梯教室还是废了她一些时间,好在今天出门得比较早,到教室时时间还有空余,教室里人没坐满,稀稀拉拉的。
她昏沉困倦得很,默默低着头从后门往里走,恰好有人正匆匆跨出门,差点撞上她。
“不好意思啊——”少年清亮的声音拉长了,从耳边飘远,忽然又拉近,重新响在耳侧。对方刹住步子,倒回她身侧,惊喜道:“咦,是你啊!”
展新月抬起头,措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原来你是十班的啊。”对方惊喜道。
……竟然又是许慎。
他怎么会在这?
展新月呆滞片刻,才恍惚记起当年因为年级就两个理科实验班,周天两个班是要集中到一起上课的。
夏日清晨的日光已经有些许晃眼,少年沐着晨光,发丝都被镀了一层金。他看着她时眼睛弯着,瞳孔也显出极淡的颜色。
几乎是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原本的困倦褪去,那天梦里心脏的绞痛又一次包裹了她。
在那个清晰到可怖的梦里,她并没有看到许慎。
她醒来后忍不住想,那一世的许慎得知了自己死讯后会作何反应呢?
是伤心,悔恨?还是……如释重负?
前脚才被她抓奸,后脚他就不必再承受东窗事发后的恶名,甚至以后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扶小三上位。升官发财死老婆,已经被他占去了两桩,想必是快意得很吧。
见她神色不明地盯着自己愣神,许慎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出声提醒道:“不记得了吗?周五在小超市,想起来没?”
展新月怎么会不记得,她按下翻滚的情绪,一言不发地从他身侧绕开,把他当做了空气。
“看来是没印象了……”许慎摸了一下鼻子,笑了。
展新月快步走进教室,教室里虽然人到的不多,但还是肉眼可见地泾渭分明。一班基本都在前排坐着,十班则聚在后排。虽然也有少数两个班相识的人凑在一起坐,但总体上大家还是按照原本的班级坐着。
教室最后排,时子骞的身影极为显眼,他正低着头在做题,坐得不像平日里那样端正,一只手撑着头,像是也很困似的。
展新月没多想,下意识地朝他走过去。拉开椅子时她才记起,补课时本就是随便坐,她其实是不用非得和他坐同桌的。
只是时子骞此时已经注意到了她,他看了她一眼,将桌上的试题册稍微拢了拢,为她腾出了些位置。
展新月只好坐了下来,说了声:“早。”
她还记得时子骞那天放学时跟她打了招呼,那时她就想过,这个同桌虽然平日冷了点,但其实人也不坏,对她还是挺礼貌客气的。
他的声音有点干涩,也说:“早。”
周天一整天的课一共就两门,上午四节课全是奥数,下午四节全是奥英,可谓是相当之枯燥。
奥数是一班的数学老师张朝在上,他讲课比陈锐细的多,但对于数学本来就不好的展新月来说,奥数课不管怎么样都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刚刚和许慎突然撞上,更让她心烦不已。
在这里又遇上许慎是她始料未及的,说实话前世的事情毕竟过去了太久,许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在许慎转来十班前,她对许慎的印象并不深,早就忘记了两人曾在一个班上过课。
这会两人又遇上,不仅意味着这一整天她都不得不和许慎坐在同一个教室里,还意味着这样的境况之后的每一周都会重复上演。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张朝在前面一直絮絮叨叨地讲,而后在黑板上写下一串串天书似的文字。她瞥了几眼,原本就没休息好的头越来越痛了。
许慎早已回到了前排位置上,从教室后排俯视下去,他的身影显眼极了。她刻意不去看他,但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不自觉地朝着他飘过去,盯着他校服的衣领看了一会,脑子里一下子又想起了昨夜的那场梦,而后又浮现起车祸那时的漫天红色,那时候也是这样,她的头好痛,不只是头,浑身都痛得让她喊都喊不出来……
她扶着头慢慢趴在了桌上。
身边传来时子骞做题时笔尖落在纸上有规律的沙沙声。时子骞好像总是在做题,除了课间偶尔趴在桌子上睡觉,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好像从没对其他事情感兴趣过。
此刻笔尖划过的声音很浅,却奇异地抚慰了她。这微弱的声音提醒着她,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她正身处校园,没有什么能再伤害到她。
她大概是在何天澜的课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又回到了金石小筑门口,看到谢宛之挽着许慎的样子,他们一遍遍从她面前走过,一遍一遍,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清晰可见。那稚嫩的童音像索命的恶灵,如影随形地响在她的耳畔:“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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