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襄不动声色地引着赵楷在茶榻边坐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淡淡地道:“在下身体确实大好了,劳烦韩王殿下代我谢过秦王殿下。日后身体痊愈,逸襄自会登门道谢。殿下今日屈尊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唉~你说话别总是这么咬文嚼字的,听了很是生分,也不要什么韩王秦王的,太麻烦,咱们私下就直接叫表字即可。我二哥表字皓贞,我字景贤,你以后就这样叫来,我听着舒服些。”
“韩王与秦王殿下乃皇亲贵胄,在下岂敢?”
“无妨无妨,不过我也不强迫知渊兄,你随意就好。”
“逸襄恭敬不如从命。”
赵楷接过白逸襄递来的茶盏,却没有立刻喝。他把玩着手中温润的青瓷茶杯,脸色逐渐变得郑重。
“说起来,我今日前来,却有一事。”
“殿下请讲。”
赵楷屏退了下人,白逸襄也示意两位贴身侍女下去,门口的石头却一动不动,赵楷笑道:“石头兄弟,劳烦在外面守着,我与你家郎君,有几句体己话说。”
石头看了白逸襄一眼,见他微微颔首,这才闷声不响地退了出去,顺手把书房门也给带了上。
赵楷的视线跟随着石头,像是看着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
直到房门关闭,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门上。
他刚从二哥的亲卫那里听说石头在清音阁的战绩,只恨自己当时没在现场。
竟然从门口一路打到二哥的雅间之内,还撞翻了门板。
有趣,白府的人,各个都很有趣。
白逸襄观察着赵楷的一举一动,虽然知道他是赵玄党的一员,也知道这人一向行事放荡不羁,难以捉摸,甚至通过对方后来的人生轨迹,对此人也多少有些了解,但面对他时,自己仍然很难捕捉到他的思路。
此人极其不正经。
自己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赵楷没有晃神太久,转头看向白逸襄,见他正盯着自己看,他便露出一口白牙,笑道:“知渊兄,小王今日前来是代我二哥,正式为清音阁之事,向先生道谢。”
赵楷说着,竟站起身,对着白逸襄,郑重地长揖及地。
白逸襄连忙起身避开,探手虚扶了一下:“殿下这是何意?折煞我也。”
“先生受得起。”赵楷直起身,神情严肃,“二哥与我手足情深,生死相随。那日若非先生挺身而出,后果不堪设想。此非冲撞无礼,实乃救命之恩,您不但是二皇兄的恩人,也是小王的恩人。”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紫檀木盒,双手奉上:“此物乃前朝异人所制‘续命针’,以金针刺穴,辅以汤药,或对先生的病体有益。小小敬意,不成大礼,还望先生务必收下。”
白逸襄看着那个木盒,没有立刻去接。
“秦王殿下心意,逸襄心领了。那日之事,是在下分内之事罢了,如此重礼,实难担当。”
“先生这就见外了。”赵楷笑道,不由分说地将木盒塞到了他手里,“你救二哥一命,二哥还你一命,这叫礼尚往来,天经地义。”
“话已至此,那在下便不再推辞了,谢秦王殿下,韩王殿下。”白逸襄拱手施礼,恭敬的收了木盒,放于案上。
赵楷见他收下,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重新坐下,端起茶盏,像是闲聊一般,他并未提起那日白逸襄为什么跑到清音阁打翻了玉芙蓉给的茶,似乎他并不在意原因。
但白逸襄知道,他们很在乎这个“原因”,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那里,又是怎么知道太子诡计的,又为何要帮赵玄?
这一系列的问题,所有人都想知道原因,尤其是当事者赵玄。
但赵玄知道,如此机要之事,问了他也不会说,他会以之前编好的梦游理由搪塞,这个理由已经由多个人取证并证实,相当稳妥。他们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继续试探,考验。
赵玄没有自己亲自上门,而是派游手好闲的纨绔王爷来他府上拜会,既避免了结党营私的口实,又体现了他对自己的重视。
此番安排,不可不说,缜密睿智。
而赵楷登门,当然也不会只是与他闲聊示好那么简单,在与他品评了一番前朝书圣的《晴雪贴》后,赵楷话锋一转,道:“说起来,京城里最近倒是风平浪静,就是不知为何,我那四弟赵辰,最近情绪颇为昂扬,意气风发。”
白逸襄眼睫微动,并未接话。
赵楷继续道:“他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批西域宝马,神骏威武,天天拉到城西大营里去操练。那马蹄声,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震得人脑仁疼。就是苦了兵部的兄弟们,整日都要为马匹的粮草之事奔波,一个个愁眉苦脸,面色发青。”
赵楷语气随意,看似是在抱怨四皇子行事张扬,却不动声色地向自己透露了两个关键信息:
其一,四皇子赵辰正在扩充军备,野心勃勃。
其二,五兵尚书乃四皇子的亲信,这才能让赵辰随意操练,对太子、其他几位皇子都是很大的威胁。
白逸襄心中了然,他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顺着他的话头,道:“晋王殿下素来骁勇,为国练兵,也是应有之义。兵部为国之要冲,为其筹措粮草,亦是分内之事,想来陛下是能理解的。”
“滑头”,赵楷心想,跟聪明人说话,省心,也费心。
他哈哈一笑,将此事揭过,又聊了些京城里最新的戏文和风月趣事。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看似轻松写意,实则机锋暗藏,互相试探。
直到一壶茶见了底,赵楷才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临走到门口时,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笑道:“对了,二哥还托我给先生带句话。”
他摇着扇子,慢悠悠地道:“二哥说,先生若是觉得这府中烦闷,可去城西的‘竹林馆’坐坐。那里清静,茶好,翠竹石林,溪水潺潺,颇有几分野趣。馆主是在下的一个旧识,先生若是有兴致,持我的名帖便可随意出入。”
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张制作精美的鎏金名帖,放在了门口的案几上,这才真的转身离去。
白逸襄看着那张名帖,久久未动。
从一碗参汤的初步示好,到续命金针的恩情锁定,再到情报共享的默契试探,最后,是这张名帖,一个可供二人秘密会面的渠道,一条为他准备好的“退路”。
不急不燥,层层递进。
真是心细如发,滴水不漏。
也不知是赵玄安排好的,还是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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