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他怎么喊叫阻止,棺材板上那小小的身影,依旧是握着那巨大诡异的符笔不松手。
六岁身量的小孩儿,一只手都还没有他巴掌大,现在握着那符笔的手都是在抖着的。
纪纾禾的灵力已经耗尽,此刻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火焰。
一直到看见这白色的火焰。
徒玉一直绷着的心弦“啪嗒”一声断了。
这白色火焰他见过,他清楚此刻纪纾禾有多难受。
他也知道还是到了这一步。
纪纾禾已经在燃烧自己的修为了。
这白色的火焰,就是修为消散的灵火。
灵火焚身,修为会随之消散,散灵是和平时的消耗灵力不一样。
散灵是将自己的一身修为,如同抽骨剔肉一般,一点点消耗掉。
过程有多痛苦,不言而喻。
他不明白,为什么纪纾禾要做到这般。
徒玉不愿再看,吞了两颗丹药,恢复自己灵力的同时,加大的了自己掌心灵力的输出。
这样的场景好似将他拉回了他父亲死的那一晚。
“修为没了可以再练回来,它能烧我修为,可我道心是它想坏就能坏的吗?休想!不就是重新经历几次雷劫吗!天雷淬骨!这么好的机会!老子求之不得!”
话说的多了,她便压制不住口内的腥甜了,纪纾禾手中死死的握着那存了天地灵气的石头,抬手擦去了嘴角溢出,已经在下巴上凝聚成的红色。
她咬着牙,都已经开始烧修为了,她现在反而是没有了任何顾忌,握着符笔的手反而不抖了,将那天地灵气,和用自身修为压榨出来的灵力,以及徒玉和李贤二人给她渡的灵力,毫无顾忌的全部都牵引到了那符笔之上。
速度也快上了几分。
每一句话都好似九魂钉一般,一颗一颗的入了徒玉的心中。
这一次他没有回避,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埋头还在写符的纪纾禾。
她身上的白色火光和金色的护盾互相映衬着,这般近乎有些神圣的光环之下,那一条飘动着的石青色披帛,和被同样石青色的披帛纱衣所敛去几分张扬的赫赤红裙,圣而不妖,神魔臣服。
那禁锢了他许久的壁垒在这一刻破碎了。
......
善凛的恶魂也已经到了。
一身红衣,乌墨披散,踏着同样如墨般的黑雾而来。
雾气所过,草木皆枯,就连原本雷打不动走着流程的烈日,都好像感觉到了危机,藏进了一瞬间笼罩上来的阴云之中。
善凛就这样踩着无尽的死气、怨气、和戾气交织的黑色雾气,促狭的眉眼空洞晦暗,无悲无喜的低垂着,凌驾在几人上方,带着一身俯瞰众生的气势。
又好似这所有的负面情绪,就是他本身。
这一幕,任谁都不会相信这凝集而成的几乎为鬼身的修士,只是一缕生魂。
一直到那目光落到了躺在那摇椅上头安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肉身。
善凛的眉关微松,可只一瞬又微微皱起。
一个肉身,一个生魂。
可除了外貌,其他的没有一点相似。
就好似鬼面童子,二童一身,一善一恶,一黑一白。
他现在理智全无,只凭着一股子无故的气息,将他引到了此处,目光落在那肉身上也只是诧异。
躁动的杀念已不识人,叫嚣着只想将下头蝼蚁一般的修士,全都杀死。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只有两个小孩儿,和那个被定了身的修士,这几人的气息他是熟悉的。
这他都见过。
特别是在那修士身上,他感受到一股特别熟悉且亲近的气息。
可这样的熟悉的气息并未让他的杀念有所缓和,反而是没来由的愈发暴躁了。
一瞬之间,所有的不甘、委屈、妒忌等情绪全部翻涌上来,汇聚到脑子里的时候只变成了一个字:杀。
冥冥之中,他只觉的要是将这些人全都杀死,他内心的暴躁才能被抚平些许。
一九不善废话,提剑就上去开打。
纪纾禾的计划,他是知道的,所以现在要的就是自己先动手。
若是善凛先手,一个威压不留余地的盖下来,第一批搞死搞残的就是纪纾禾那几个筑基期的。
那还玩儿个球!
长剑在一九手中抱着的时候看着极度的不协调,可一旦开打,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半点没有超出他身量的不协调,一套剑诀杀伐果断灵活诡谲的冲着善凛就去了。
“**的倒是放开老子啊!我能打!让我去!”
被定身符困住的殷子归急了。
直到善凛踏墨而来,他才真真正正的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可偏一腔热血的跟个初生的小牛犊似的,没带半点怕的,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耍耍看自己新收服的异火。
纪纾禾可不惯她四师兄这莽劲儿,眼看着她手头上的符篆已经要收尾了,只要一九将那善凛拖上一拖,就能大功告成,她才不会放自家四师兄去作死。
要是她费了这么大劲儿,又是布阵又是写符的,现在还直接掉了个境界的去布置这些,自家师兄还是去送了,那这成什么了?
怨笑丑吗?
怨种纪·笑话纾·小丑禾。
“打个鬼!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纪纾禾是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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