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里气候如何?
地处南方的杭州城,初春时节,竟飘起雪来。
站在廊下,看这一场春雪细细簌簌落下,苏宸玉才生出恍若隔世之感,这里,究竟还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片土地?自己真的要接受在这个陌生世界生存下去的命运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苏宸玉看着步履匆匆的母亲身后跟着个拿食盒的小婢女,走进父亲房中,苏宸玉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现代的母亲早亡,父亲,不提也罢,哪怕苏家万贯家财被人虎视眈眈,她也早就立下遗嘱,死后捐给政府。
“我这算什么?”
苏宸玉快步走上前,“无敌之人么?”
“是玉娘啊,什么无敌之人?你在说什么新奇东西呢?”
苏宸玉低眉顺眼,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盒,“一点感想而已,母亲,我和你一同给父亲送饭吧,省的他说些有的没的。”
女儿对丈夫的怨望和不屑,苏大夫人深为无奈,“玉娘,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你一女子,若没个兄弟,以后能有什么依靠?娘家无人,谁都得低看你一眼。”
“是呢,母亲,所以为何不过继三叔家的孩子,是因为不是一个爹生的吗?”
“混账东西!”
母女两个走到苏大老爷门前,这句话正好让他听了去,正等着妻子送饭来的苏顼文把门咣当一声推开,站在檐下训斥女儿,“当真是愈发混账,女戒女训都不知道学到什么地方,三从四德之品行也浑然不知,这种话也是一个女孩儿能说的?你母亲当真是教养坏了你。”
“三从四德,出自《仪礼.丧服》,讲的妇人如何服丧,歪儒只见了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三句话,就迫不及待将从字曲解为顺服,浑然忘却,圣人制定礼仪,是为教化,如此解释,岂不是曲解圣贤本意?”
“再有四德者,出自《周礼.天官》,郑氏注解,妇德为贞顺,妇言为辞令,妇容为修饰,妇功为纺织,此四德女子习之,可为淑女。”
“可见这歪儒,心思狭小,只盯着一介女子,贬低,打压,浑然忘却《易》中,天乾地坤,两仪生化才是天地之序。”
托这几日遍览群书的福,苏宸玉大概知道,四书五经等经书典籍同样出现在这方世界的历史源流中,方才有能在今日好好怼一怼这位父亲。
“混账!混账!不知从那里学来几个文字,就如此曲解圣人言语。”
苏宸玉只有原身的琐碎记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这位父亲,年少登科,进士及第,是有功名在身的,苏大夫人心知女儿无意间戳到了丈夫的痛处,自然赶忙来拉住她,“小孩子懂什么圣人之意,圣人之说,不要在这儿胡沁,快给你父亲道歉!”
女儿戳到的,自然是苏顼文最不能提及的痛处,年少登科,进士及第是何等得意,只因一句圣人之言便恶了天子近臣,更像是跌入深渊,本应当为官做宰的材料,却缩在江南这方寸之地,做了个既商既士的四不像。
他气的手指颤抖,“圣人之言,圣人之言,那我且问你。”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与此句相对的是哪句?”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好,好好,那我问你,此二言何解?”
“天行不息,君子当自强不止,地承天势,君子当厚积德行以载万物。”
“那我再问你,君子于每事皆合乎理义,则亦无非道心也。”
“道心二字何解?”
“此朱氏言,义理者,谓之道心。”
他真正的问题却在后面,“好好好,你读了这么多圣贤之书,哪句话是教你顶撞你的父亲,妄议先贤为歪儒的?”
这话音落,苏顼文眼里带上一点泪花,“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通晓先贤和圣人的言语,丝毫不去想,先贤究竟是何等境地才写下如此言论。”
“礼乐崩坏,夫子作周礼以教化世人。”
“家国倾覆,儒学传承将断,朱氏作《章句集注》以弘学问。”
“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这些,你都不知道么?”
说罢,这不惑之年的进士竟潸然泪下,掩面哭泣起来。
“夫君,夫君,陈年旧事,伤怀又能如何?咱们玉娘,也是无心之言,那三从四德何解,兴许是与你看的,并非一家先贤学说呢。”
苏宸玉瞬间愣住了,她母亲却赶忙丢下手里的汤婆子,去搀扶正哭泣的丈夫,嘴里劝慰着丈夫,话里话外则更是为苏宸玉开脱,生怕丈夫一怒之下传了家法,又或者让苏宸玉去跪祠堂,抄女训女则之书,她一抬头,看女儿还愣在原地,霎时间惊恨非常。
“好一个孽障,以言语顶撞你的父亲还不道歉请罪?”
“见父亲衣衫单薄站在檐下,脸上丝毫无担忧之色,你难道真的想让你父亲贬斥你为逆女么?”
苏宸玉这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前来搀扶痛哭流涕到无法站立的父亲,口中也说着告罪之言,忤逆在古代,可是十恶之首,苏宸玉可不敢赌这位父亲是否是那种程朱理学学到丧人性的儒生。
“是女儿读书读的痴了,才顶撞您,还望父亲见谅。”
苏顼文被妻子搀扶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喝了几口热茶才缓过神来,见独生女儿一言不发跪在堂下,也叹了一口气,回想起二十年来种种,最终只说出一句。
“是我一时间痴了,不怪你。”
想到女儿短短数十日功夫,竟能读出这样多的书,有如此见地,苏顼文又悲从心来,“玉娘,天何薄我,叫你托生成女孩儿,你短短数十日就能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地辩驳父亲的问题,若是个男孩儿,假以时日,说不准真的能三元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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