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讲尉缭子,臣当借殿下的箭囊一用。”刘谦转身将箭囊交在他的手上“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李将军,我会上书请求父皇下旨准我前往鲁阳镇守边关。”他将箭囊中露出的半截青玉笛取出,那是宁淑仪禁足前,用折断的箜篌弦系上的。
“殿下,此时远离朝堂并非上策。”
“要保母亲平安,我只能这么做,只要我在朝一日,她们就不会放过她。”他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结实的男子。
“殿下若走了,宁淑仪在宫中更是人单势孤,万一…”他希望他走,是不想让一位卓绝不凡的君子毁于朝廷争斗之中,不愿他走,是因他皇子身份,有继承大统之资,若远离朝堂数年,终将会被遗忘。
“母妃向来不涉无谓之争,惟专于内修,她之所以遭难也是受我牵连,我虽低调行事,人前藏锋,但终究是储君人选之一,只要我远离朝堂,远离建康,远离权力中心,就会让很多人安心,她也能安康顺遂些,祖父虽年事已高,但好在他老人家门生众多,朝中声望仍在,看在他的份上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他撇了一眼树上落下的松子,眼中闪过一抹坚决。
李原俯身拾起“殿下你瞧这松子,长在高处自然可得更多日光,一旦落地便入尘埃,边境艰苦,生死难料,再想回来绝非易事。”
刘谦接过掂在掌心“将军所言,我当知晓,曹公老骥伏枥,却志在千里,若它不行从此深埋黄土,若它坚韧何妨多等一时,与其待庇于他人,不如自育为巨木,参天之时亦可庇护他人。”
“你现在还年轻,应趁此时机先为自己招揽谋臣再征战沙场。”
逐渐暗淡的天色,最后一丝残阳透过薄云,照在他清冽的面庞上,显得孤独而坚定“这粒松子无根无基,有谁会多看一眼?恰如无宠无依的我,又有谁愿真心相助?利益永远是相互的,再说,我只想保护家人,心无旁骛,意不他顾。”
建章宫后殿的鎏金冰鉴吐出最后一丝寒雾时,刘谦的莽纹锦靴正碾过地上松茸,向坐在禹贡图屏风前的君父跪行大礼“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文帝微微抬手。
他未曾起身,双手奉上张烨华手抄佛经,墨香中侵染了华晨宫的降真香气“母妃日诵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儿臣愿效法先贤,自请前往边关磨砺,望父皇允准。”
文帝的指尖划过青玉案上笔墨未干的‘伐’字,朱砂从狼毫滴落“谦儿可知,上月琅玡王氏向朝廷献来战马五百匹。”说着展开舆图,鲁阳二字被汗渍晕开“那蹄印里还带着邙山的朱砂土。”
蝉鸣声私开织金的帘幕,刘谦解下蟠龙玉玦“父皇,可曾记得三年前您出行秋狝前赠与儿臣的。”文帝凝视着玉玦上的裂痕,他想起那是潘贵妃故意摔落的“当时儿臣说过宁做断玦不做完璧。”
“朕知道近来时冷落了你,可那是你母妃的错,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去受那风霜之苦?”狼毫玉杆落于砚上,收起案上笔墨。
“父皇,儿臣知母妃心里委屈,也知您的心意,不想让您为难,儿臣自幼随李将军阅兵书,习骑射,如今也想到战场上历练一番,男儿志在保疆土为万民,儿臣身为皇子受万民供养,也是时候该贡献己身了。”文帝翻开张烨华手抄的佛经,眸光深邃。
“你可想好了?此去艰难险阻,也许…”他再次询问。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请您成全。”
他站起身走上前,拉起跪在地上的儿子,将手搭在他的肩头,素纱单衣下的脊骨还未长成“朕今日就允了你的请求,会让李原随你同去,只是,”他将经卷放在他的手中“你母妃绣的中衣朕穿上了,至于这篇妙法莲华经你需得抄足百遍,方可启程。”
“是,父皇心意儿臣定当谨记。”
次日辰时,太液池的千瓣莲开得正盛,皇后袁氏手执宫扇立在九曲桥边,潘贵妃看着皇后足下的金缕鞋踩碎浮萍“娘娘的足下的金履看着眼熟,倒像是当年征西将军破骠国时缴获的战利品呢。”
“贵妃倒是见多识广。”
“只不过可惜了,袁将军轻敌导致骠国卷土兵败,否则,还真能在先帝面前露些脸面呢,您瞧,这面上还嵌着骠国的贡品东珠呢!”她掩唇轻笑,丝毫不顾袁澜面上愠色。
袁澜轻摇手中团扇,嘴角泛起一丝讥笑。“本宫父兄虽败,但依然是朝中武将,还有立功的机会,但是贵妃就不一样了,你娘家势弱,也只有个小小五品金曹掾的兄长,单凭你一己之力在后宫立足,确是难得。”
她的长甲看似不经意的划过袁澜半旧的禁步,扯开话题“听闻陇西李氏商队上月遭劫,那些个西域琉璃…”她故意让金跳坠入莲池,溅湿皇后的裙摆。“哎呦,皇后,妾一时没留神,您莫要怪罪”话语未尽便瞧见德妃捧着青瓷莲盏款款而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袁澜看了看自己的裙摆,阻止宫女擦拭“德妃妹妹来了,不必客气。”
“皇后,这是臣妾家乡送来的雪莲子,甘甜润滑,有驻颜之效,您尝尝看味道如何?”
袁澜随意拿起一颗放入口中“口味清淡,略有回甘,适合夏日食用,还是德妃细心,你出自琅琊士族,尚对本宫恭谨礼敬,实比那些狂妄之徒强上百倍。”
“谢皇后抬爱,这莲子有祛风散热、化痰散结的功效,是夏日解暑佳品,贵妃也请尝尝吧。”说着将莲盏递上。
潘氏嫌恶的瞧了瞧“多谢妹妹了,本宫这几日有些不适,医馆嘱咐少食寒凉之物,既然皇后喜欢,就请皇后多用些吧。”
“小小莲子贵妃当然瞧不上,德妃,来,这边亭中坐。”经过池边时瞧见一朵美艳的娇莲,她素手掐断花茎开口道“本宫倒是想起元嘉初年的旧事,”她将莲花簪到德妃的鬓边“那时的贵妃年少美艳,刚刚入宫以莲起舞,迷得圣上眼都直了。”
“皇后还拿当年之事取笑臣妾吗,都过去许多年了,再说,皇上看中的当然不止是臣妾的美貌,还有皇后你不懂的闺房之乐。”以帕掩面,尽显娇羞。
王灵渊略有尴尬,出言相劝“贵妃姐姐,皇子公主们都已成年,白日里就不好提闺房之事了,”眼神无意的瞟了眼四周宫人,压低声音“再说以咱们的年纪,就算皇上肯驻足停留,也生不出皇子了。”话语之中,有调笑之韵。
“臣妾等给皇后、贵妃请安。”袁澜相邀各宫园中赏莲,贤妃宸妃等结伴而来。
皇后抬手免礼,招呼道“免礼,外面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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