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镇,怡红院。
早上下了一场春雨,凉风夹杂着寒意刮在人脸上,仿佛深秋一般湿冷,令人厌烦。
沈月坐在梳妆台前盯着窗外落花间盘旋的双燕,隐约还能听到前院那栋阁楼里散出来的靡靡之音,刚才有丫鬟来传话,今儿天黑得早,所以她接客的时间提前了。
一个月前,吉祥染坊的沈家以涉嫌通敌的罪名关押了起来,沈月身为沈家独女,按照规矩被卖进了当地怡红院。
怡红院不比教坊司,平日里来的都是地头混混,自从被卖进这里,每天都在屋里关着,沈月一心惦记着牢狱中的双亲,就是想求神都找不到菩萨,昨晚忽然听说南北战事和谈,吉祥镇知县大人要在这里宴请京官,须得找一个容貌上等的女子相陪,所以秦妈妈把这事跟她说了之后,沈月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吉祥镇的知县与她父亲素来有交情,若是她开口求情,应该不会坐视不理,要是运气好碰到一个正直的京官,能有机会诉说冤情也好。
商户人家,何来通敌一说?
现在沈家一家都在牢狱,要是她不开口,更没人开口了!
胭脂擦在白嫩嫩的肌肤上,铜镜里的姑娘圆脸杏眼,水灵灵的眼球一动,仿佛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没人知道,纵使这么不谙世事的面孔下,心底也开始动心思替自己和家人筹谋生路了。
沈月刚换上衣服,怡红院老鸨秦媚萱摇着扇子火急火燎的就扭进来了,她刚进门目光就锁在了沈月身上,满怀期待的催促道:“怎么样,好了吗!”
丫鬟闻言,纷纷避让两侧,珠帘后的女子云鬓金钗,面如满月,一身红裙,体态丰腴,实在是不可多得美人胚子,虽说少了几分风尘的媚态,却也是光彩照人。
秦媚萱视线在沈月脸上徘徊了片刻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太厚了,衣服要若隐若现的才好看!男人花钱来我们这里图的就是个赏心悦目,你裹着跟个粽子似的,有什么看头!要是这身能接客,他们直接去大街上不就行了,谁还花钱来这里看你!你当他们钱多烧的吗!给她脱了!”
沈月捏着拳头,要是连这些都接受不了,她就不会答应接客了,左右都不打算要脸了,谁还管穿什么,二话没说就脱了两层,换上了一层红色烟雾薄纱。
秦媚上下打量着沈月凹凸有致的身躯,她见过的女子中太瘦的一堆骨头撑不起衣服,稍微丰满点的肚子伤也多少有些赘肉,可从未见过女子身材可以这么均匀,前凸后翘,不露出来,实在可惜。
晚上的怡红楼,张灯结彩,伴着歌舞声里头乱哄哄的,喝酒猜拳斗蛐蛐干什么的都有,刚进去就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沈月不爱喝酒,不会觉得这里的味道香,隔着屏风跟在秦媚萱身后快步上楼了。
秦媚萱将沈月带到了最安静的春风快意阁,在门口叮嘱道:“你在这先候着,我说进来你再进来,待会儿记得懂点规矩,切莫冲撞了大人。”
说完,她扭着腰肢进去的招呼了。
在雅轩外面,楼下嘈杂声小了许多,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依兰花清香,沈月隔着珠帘朝里头瞥了一眼,想看看里头都有什么人,只见里面都是几个年轻人在谈笑风生,远远瞧着,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她回头朝身侧的丫鬟阿碧低声询问:“不是说,今天接待的人是县太爷吗?”
阿碧闻言,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道:“对呀。最外面坐着的那位蓝衣男子不就是县太爷吗。”
沈月冷眼瞧着那位一脸□□,拽着秦媚萱的裙摆不放年轻男子,放下珠帘,回头问:“我记得,县太爷已经年过四十,沉稳有度,可是里头这位……似乎年轻了些。”
“您不知道,一个月前,县太爷已经被调走了,这位是新上任的父母官,经常来这里关照咱们的生意。”
沈月娥眉微蹙,这下麻烦了,她们沈家和新上任的知县没有丝毫交情可言,而且这人一看就是好色之辈,待会儿进去只怕……
“来人,请思欢姑娘进来给各位爷倒杯酒。”
沈月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里头的秦媚萱已经开始叫人了,阿碧催促道:“秦妈妈喊你了,快进去。”
思欢,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
沈月向前走近了几步,婀娜的身姿立在珠帘后,还未踏足,雅轩内就已经有几位男子微微起身,目光比饿狼见到肥肉还要统一,秦媚萱脸上带着三分得意七分炫耀道:“来,思欢,过去见过各位大人。”
沈月走近后,刚要屈膝就撞见了一张英俊疏冷的面孔,盯着那道蓝白相间的男人衣衫,心里顿时咯噔了下,见过,自然是见过的。
此时,那张熟悉的脸正对着她在人群中端然坐着,四目相视,碰到那双刺冷的目光,沈月的瞳孔骤然一紧,思绪也回到了久远之前……
二十多年前,父亲与谢家一起进京做生意,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一名男童。
那时候她还未出生,自记事起,只知道家中的哥哥并非她亲兄长,他长得俊美,不爱说话,却极为聪明,记忆中,琴棋书画,帮家里照看生意,就没有他学不会、干不了的事,他可以不爬树就能摘到果子,就连她看中街上母亲不给他们买的小玩意儿他都会做,所以她整日喜欢缠在他身后形影不离。
只是,他喜欢独处,不喜欢热闹,每次都躲着她,哪怕是对父亲也是冷冰冰的,听母亲说,父亲当年进京做生意返乡途中船上失火,他的父母因为不熟悉水性在大火中烧死了,那场意外对他打击不小,可能是被吓到了,所以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喜欢跟人接触。
从小到大,他冷漠不爱说话,她就故意在父母面前撒娇任性来衬托他的成熟稳重。
有女子喜欢他,她就变着法的把这些人都轰走,绝不愿意跟人分享他一丝一毫。
为着她喜欢他,父亲还给他们订下了婚约。后来他用功读书,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状元。
只是……全家上下等着他衣锦还乡时,这位状元协同大理寺一道圣旨,把沈家送向了地狱。
沈月到现在还忘不了她被押着要卖入青楼时的画面,那时候,她清楚地记得他就坐在轿子里面,可是当她被人押着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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