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阶时有了常喜提醒,沈月凭着感觉倒也踩了上去,下台阶时眼下一片乌黑,沈月觉得这台阶有些高,伸出了跃跃一试的脚,一直向下寻找第二个台阶,结果脚伸得太长直接踩到了地面,整个人都向前倾了下,饶是被阿碧紧紧扶着,都险些趴到地上。
“不是让你多打两个灯笼吗!你们几个在前面干什么吃的!”
小厮遭到了常喜的训斥,一脸委屈的盯着明晃晃的地面,都这样了还看不见,这人是眼瞎吗?
阿碧扶着沈月关心道:“没事吧?”
沈月被狠狠崴了脚,只听见骨头嘎嘣一声闷响,除了有些疼,倒也不影响走路,“先进去吧。”
她现在哪有心思在乎这个。
沈月跟在常喜身后穿过两道门才到了庭院,正厅的门是敞开的,外面挂着两个明晃晃灯笼,沈月依稀能看到谢晗正在屋里喝茶,其中桌上还有一杯茶盏,显然是刚送客。
不知不觉,沈月身侧的人走路都规矩了起来,除了常喜,底下的小厮都有些怕他的样子,低着头就出去了。
眼见那人就坐在里面,越往里走,沈月心越乱,多少年了,每次快要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心总是会绷紧,然后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连刚才被崴的脚,走了一段路后,都越发疼了起来。
沈月觉得自己现在走路很丑。
上了台阶后,沈月都快忘了待会儿见到他要说什么,还是阿碧朝她道:“姑娘,进去吧。”
沈月点了点头,尽量调整仔细呼吸,绝对不能在他前面露怯,就算她是来求人,该有的姿态也不能低,想到这里,沈月主动迈开了脚,就在踏进门的那一刹那,脚尖被门槛绊了下,等她再反应过来后,膝盖扑通一声,在谢晗面前摔了个五体投地。
手都摔麻了。
谢晗见此情形,见怪不怪的放下了手中茶盏,居高临下的盯着地上的她,轻描淡写的问了句:“何必行此大礼。”
沈月捂着胳膊肘,这次脚真的被崴了,她被阿碧扶了起来,没好气道:“你屋子里怎么这么暗!”
谢晗抬眼瞥了眼屋里的烛台,“不是屋里暗,是你做事太毛躁,晚上什么地方不暗,你以为谁都像沈家,夜里灯火辉煌,晚上也跟白天一样吗?”
谈话间,常喜带着阿碧出去了,顿时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沈月捂着胳膊肘,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烫,“你分明知道我晚上看不见,多点两根蜡烛能费你多少钱,你就是故意的!”
他脸上清冷寡淡,显然没耐心就这这件事跟她掰扯下去,直接移开视线简言骇语道:“这么晚过来,何事?”
这懒得多跟她说一句废话的眼神,沈月嘟囔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他自幼喜文,她喜武功,她以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就不好,甚至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做了不少蠢事,就好像此时此刻,她随便说一句话,也许在他心里,她就是在胡搅蛮缠,就好像她随便一个举动,哪怕是无意间被绊倒,他都能说出来一大堆缺点一样。
自打他一道圣旨,抄了沈家一家,自打她被送进青楼,他都没有多瞧一眼。
其实要不是为了父母,她现在也没有多喜欢他,更不会来这里见他。
沈月被人嫌弃后,也放冷了口吻:“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会猜不出来。”
闻言,谢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视着她道:“我要是你,我就拿着银子的找个安静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待着,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招摇过市,惹是生非,你以为有些事,是你到处求人就可以解决的?”
不提这句话还好,提起惹是生非,沈月鼻子一酸:“我怎么就算是惹事,把我卖进青楼,我去了,让我接客,我忍了,你要看我落魄的样子,我给你看,都不行吗?不然,你以为就凭他们……如果这样都算是惹是生非,你告诉我,什么是安分守己?难道明知道他们在牢狱里吃苦,我就要心安理得的不闻不问吗?谢晗,我母亲父亲待你不薄,他们一直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感觉不出来吗?现在的我除了求人,我还可以做什么,你可以做,你会做吗?”
他那双深邃的凤眸不带任何情绪的看向了她,冷声问道:“自我接手吉祥染坊,沈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养育之恩,我没有不知恩图报。当年船上失火,沈伯荣将我救了出来,我父母却烈火焚身而亡,如今沈家有难,难道我就要救你们一家吗?”
沈月毫不畏惧的对视上了他的逼视:“你这是怪我父亲?我告诉你,那场大火,绝对不是我父亲放的!”
“是与不是,我自会查清楚。”
他查清楚?
沈月眼底闪过一抹狐疑,扫向了他:“你这话什么意思,负责查沈家的案子的人是你?”
他清冷的视线目视前方,没有否认。
“所以,你心里始终怀疑是我父亲放火杀了人,你一直在我们家隐忍到今天,什么涉嫌通敌,全部都是你故意设计好了的?”沈月又问。
“难道十八年前,沈伯荣窝藏朝廷要犯,也是我在蓄意算计?”
他突然一个回头,幽深莫测的凤眸注视着她,沈月能近距离的看清楚他的唇,这是她靠他最近的一次,几乎能闻到他的呼吸,心里骤然一紧,莫名的看着他道:“谁窝藏朝廷要犯,沈家不过做染坊生意,接触的也都是商户人,我父亲请白白,要说出门,他最多去道观找你师父研讨经书,他那么淡薄的性子,从来不过问别人的事,你不知道吗?”
“你的师父常满,是西陵敌国刺探,他私下教你练武,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师父是隐匿多年的江湖侠客!”沈月据理力争道。
“他是不是侠客,自有朝廷定论,不是你一句不是就能否认,至于,你父亲是不是蓄意放火,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撇得一清二楚,事实就是事实。”
这话说得不偏不倚,公私分明,已经有对峙公堂的感觉了。
沈月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们?”
“我只相信我眼前看到的。”
这话的意思是,他认定了是她父亲放火?
沈月急了:“你还说你不是蓄意报复,就算是我师父是朝廷要犯,他已经隐匿了多年,要不是你说出去,谁会知道我师父的身份!”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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