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舍常有学子讲学的事章存有早就听说了,一个他熟悉,叫陆居澜,还有一个他前不久才知道来历,叫慕怀清。
两人学问极好,凑在一处交流,经常能吸引不少人围观。前几天有个学生来问他问题,就谈起了那两人晚上经常讲学的事,他听得好奇,也留了心。
要知道书院斋舍可是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他虽喜欢陆居澜这个学生,但也知道这个学生的性子,如今能看到陆居澜同别人交流起来,他心底多少是高兴的。
书院向来提倡学生自学,经常在课上任由学生自己提问讲解,便是这个目的。能交流起来是好事,带起学习的氛围更是好上加好。
这不,今天他就想来看看斋舍讲学是个什么情况。刚到就听见热闹的交谈声,不用问也知道是在哪里。
章存有走过去时,刚好有个学子从那里回来,他便拉住那学子问:“里面都在讲些什么?”
那学子见是章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章先生也会来斋舍了,心中惶恐,战战兢兢答:“好像、好像是在说先生白日里的讲授的内容。”
章存有听罢内心非常满意,面上笑着点头,一群小崽子还记挂着他的课呢。作为一名讲授先生,最高兴的可不就是学生中意自己的课。
此时那房间外头的学子们见章先生来了,正要行礼,他却摆摆手示意安静。
还未进去,便听的里头一阵哄笑,章存有心想,他讲的课这么有趣?越想越得意,他大步走进房间,迎面却撞上一人。
慕怀清在看见章先生的那一瞬间静止了,不止是她,房间里的其他人也个个骇住。
慕怀清很快反应过来,行了个礼,一众学子也跟着叫“章先生”。
“听说你们在斋舍讲学很是热闹,老朽便过来瞧瞧,”章先生捻着胡子,脸上是比冬天的桃花还要罕见的慈祥笑容,“云程啊,你手里拿的什么书?方才可是在讲这个?”
章存有一进门就看见了,让人丝毫没有半点机会躲藏。
众人的面色瞬间缤纷起来,陆居澜也是面皮一僵。叶誊玉和马时杨躲在后头悄悄将书塞进袖子里。
慕怀清当下笑道:“先生来的可巧了,我们正有一处地方要问。”
章存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哦?什么问题?”
慕怀清随便捡了几个疑问说,章存有便开始讲起来。
众人皆松了口气,陆居澜不动声色退了一步,手背在身后,将书抛给叶誊玉。
叶誊玉轻巧接住,动作不敢太大,也塞进袖子里。
事情到此看上去像是告一段落了。
章先生讲授起来,嗓门那叫一个洪亮,将斋舍近半数的学子都吸引过来。
他平时讲课虽严厉了些,但讲授的内容却毫不含糊。就算骂起人来也有文化,逗趣得很,是以听他责骂都成了不少学子眼里的一种享受,只要那骂的人不是自己。
这会儿众人已然听得入神了,他也兴致很高,讲到兴致高时,便要点人来回答,好似这样就更能显示出学生的好学来——当然,这是在学生能回答出来的前提下。
叶誊玉正听得认真,早忘了先前无伤大雅的小闹剧,此时突然就听见先生点了自己的名。
这一段他记得很清楚,如果讲得好,说不定还能得先生赞扬。他心中高兴,拱手作礼待要答,哗啦啦从袖子里掉了一地书……
书掉下来,一两本正好摊开朝上,全场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慕怀清闭了闭眼,又气又想笑。
章存有看不大清,眯着眼瞧,瞧清楚后愣住,想到之前陆居澜手里拿着的,想到慕怀清恰好出声转移他注意力,还能有什么想不明白?
渐渐地,他脸涨成猪肝色,一只手颤抖地抬起来,指着叶誊玉,又指着陆居澜,指了一圈,指得学子们个个垂首。
最后他将书缴了,气得拂袖而走,只扔下一句话:“今日讲簿你们全都给我抄十遍!”
气走了章先生,霍澄第一个哭起来:“我做什么了我!”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叶誊玉。
这回换叶誊玉涨红了脸,他低着头解释道:“听、听得太认真了,我也没想到先生会点我啊。”
“你塞袖子里干嘛!”
“你不会找个机会放好吗!”
“谁让你行礼还要甩袖子!”
叶誊玉待要辩解,学子们却一窝蜂冲了上去将他淹没,只听得见里头传出来零星一点叫喊。
“哎,你们轻点打!我又不是故意的……好好好,我赔罪还不行吗?等等,你们轻点啊!”
慕怀清无奈扶额。
这件事后来在书院传成一桩笑话,“掉书郎”这个名号也从此跟上了叶誊玉。
有前车之鉴在,其他学子更加谨慎保护,有的还特意寻了个小匣子锁起来,不敢随意再拿。
慕怀清自那以后更是再也不进斋舍。众学子眼见要少了个学习的机会,一致同意把罪魁祸首“掉书郎”推出去。
叶誊玉缠了慕怀清好几天,缠得霍澄都烦了,吃饭时一拍桌子道:“你害得慕兄抄了十遍讲簿,以为你说两句他就能气消?别说他,我这气都还没下去呢!”
慕怀清斜睨霍澄一眼:“当时你不也聊得很开心?”
霍澄讪讪地摸了摸头:“那哪能和他一样……”
慕怀清看向叶誊玉:“只是我有一个要求,讲学时不准再聊其他无关话题。”
“是,多谢慕兄!”叶誊玉眼睛都亮了,行了个礼,又看向陆居澜。
陆居澜道:“我听他的。”
慕怀清听见他声音,又想起来那晚的误会,不免有些气恼。
此事便算就此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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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了书院,慕怀清每日只管学习,平时生员月供和课试所得奖赏钱足够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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