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拉着小女孩往前走了，轻训道：“小乖，不要不礼貌。”
岳灵儿边走边问道：“王姨，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高举手臂，手指下垂指着自己的银白发，眼睛清澈有神：“姐姐，我生病了哦。”
王姨苦笑一声，把女孩抱在怀里摸了摸：“月月生来就这样，这不是拿钱吊着命呢？”
岳灵儿仔细看看女孩，身上同样有凶神阴气的气息，不由得为她担忧：“治不好吗？”
王姨摇摇头，把女孩放在床上，转身去外头做饭了：“治不好了。”
岳灵儿没有跟出去，静静看着小女孩天真的模样，不禁想到她长大会如何。
她收藏了一张百病符，可已经答应送给宋婆，又岂能反悔？那东西稀缺，断没有第二枚。
她轻叹一气，想去抚摸小女孩的头，突然发现一旁的桌子还有第二个人。
那人也同样没发现她，专心致志做着功课。
看年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相端正，下笔如有神，投入得像和外界隔了屏障。
屋子里静得只剩纸笔摩擦声。
岳灵儿坐在木榻上发呆，小女孩在榻上打滚自娱自乐，少年坐在矮桌上发奋图强，三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直到王姨喊了一声：“饭来啦！”
岳灵儿瞬间抖擞，出门迎去，抢着端了一盘菜回来。
再进门时，少年、小女孩已经在小方桌上坐得端正，准备开饭了。
岳灵儿把菜摆上，坐了下来，四人各坐方桌一角，岳灵儿问道：“王姨，就我们四个吗？”
“管家的早些年出沙漠经商死了，就咱们。”王姨轻巧道，颇有旧事不必提的意思。
岳灵儿也很有眼力见，点了点头，等他们下筷子。
西阳关牛羊养殖颇丰，桌上一素一肉，对于普通人家也很丰盛，是拿来招待的规制。
王姨热情地给他们三人一人夹了一块羊肉，笑道：“快吃。”
两个孩子二话不说塞到嘴里，更别提岳灵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满足地夹起往嘴里塞。
“噗！”
刚进嘴里，岳灵儿竟然一下子吐了出来！她全然不顾是否礼貌，拍桌而立！
王姨和月月都被吓了一跳，少年却疑惑地盯着她。
岳灵儿道：“别吃，先别吃......”
她重新夹了一块羊肉，细细揣摩片刻，她费心寻找的阴气就明晃晃渗在肉上，与热气混为一体。
难道他们身上的凶神阴气全是吃进肚子里的！
岳灵儿谨慎地盯着另一盘菜，却是没有！
她忙对王姨道：“这肉不能吃，有毒！”
她想着几人不能理解凶神阴气，不如直接说有毒。王姨瞬间大惊失色：“有毒？不会吧？”
岳灵儿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毕竟他们一家子吃了这么久，全然无事发生？
王姨吓得些许心惊，放下筷子，忙道：“月月，小志，别吃了，快别吃了。”
岳灵儿平复着心情坐下，搓着下巴思索。突然眼前一亮！
“王姨，你这菜从何来？”岳灵儿问道。
王姨眼中胆怯地看了眼菜：“买、买的呀，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买的才没问题，肉又何来？”岳灵儿想到在西阳关城门时看到的商队，这些菜大多从外面进货而来，并未被污染。
王姨又将目光投在肉上：“肉、肉一般都是家养的，西阳关很多农户都会养羊。”
岳灵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些农户如何养？”
王姨实话实说：“西阳关本地种的玉米、小麦，上边的人统一放话，不让吃了，农户们不想浪费，所以就拿来做饲料用，这......有什么问题吗？”
岳灵儿扶了扶额，心如明镜。西阳关的水又何尝没有问题，只不过被上边的人，也就是陶氏隐瞒了下来。
有问题的作物用来喂羊，人又吃羊，那么阴气最后还是会回到人体内，这也便是为什么他们身上都有少量阴气。
岳灵儿沉声叹气，道：“总之，最近还是不要吃肉了。”
王姨竟然很爽快地点头，似乎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她话锋一转：“请问这个问题不大吧，小志和月月......”
岳灵儿也不知，她们体内的阴气虽不多，可凶神阴气的威力无穷，她也不敢擅下定论，为了稳人心神，岳灵儿摇了摇头：“应该没事，但是，千万不要再吃了。”
王姨这才如释重负点了点头。
饭后，王姨以表达感谢，盛情邀请岳灵儿过宿。
岳灵儿略一思索，天色已晚，陶家人估计也歇了，况且此时事关重大，的确应休整片刻，明日再访。
盛情难却，岳灵儿今晚过宿在偏房，虽然比她住的屋子素净了些，但还算干净。
她一连几日没歇，早身心俱疲，沾床便沉沉睡去，竟睡得格外安心。
睡梦中，岳灵儿听到铮铮琴声，有些耳熟。
又睡了一会，眉目颤了颤，最终迷糊地睁开了眼。琴弦的声音远远传来，究竟从哪里来？
这偏房漆黑一片，连像样的烛火都没有，除了规律的铮铮琴弦，皆是夜深人静。
琴声轻柔有力，反倒有催眠的效果，岳灵儿晃悠悠地下床，借着姣姣月光推开棂窗，主卧的母子三人还在沉沉睡着。
这琴声太熟悉，又生生记不起来，这大概率是她被吵醒的原因。
她循着琴声摸到院外，小志竟站在院中心，抬头向天边望去。
岳灵儿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呼吸一滞。
她轻声问道：“小志，你怎么没睡觉？”
小志缓缓低下头，眼中还带着月光的幻影：“他又来弹琵琶了。”
岳灵儿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谁？”
小志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很好听。”
岳灵儿神色一沉，也向屋檐天边看去，看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又低下头：“你回去睡，我去看看。”
小志一动不动，似乎沉醉在这悠扬琴声中。
岳灵儿便不做停留，留下他独自出门了。
门闩果然没关，谁都可以随意进出。岳灵儿虽大概知道他们信佛，可这样未免太过危险？太过相信人性？
刚迈出门槛，“嗒-嗒-嗒-”的木棍还在敲，岳灵儿扭头去看，宋婆深更半夜还坐在板凳上嘟囔。
岳灵儿扶额叹气，转身循着悠扬琴声的地方寻去了。
夜里的西阳关城更加诡异，无论是大户小户、府邸民宅，连一盏长明灯也没有。
静如死寂，像座空城。
岳灵儿只能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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