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安一直到春桃离开,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春桃管原主的生活起居,所有配饰也都熟悉,不存在认错一块玉佩的可能。
那么也就是说,这玉佩是别人的。
苏淮安回过神,端详着手中的玉佩。
云纹,材质类似于羊脂玉,远远地散发着沁凉,但放在手心,又有一些温热。
一句话总结:这玉佩不是凡物。
若要问玉佩的来历,那似乎也不必多说——他当时收拾东西时,现场除了他之外,只有另外一个人。
玉佩是那个人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淮安顿时有一种头脑眩晕之感。
不行,冷静。
苏淮安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首先,他得想办法将这块玉佩处理掉。
按说误拿了旁人的东西,应当悄无声息地将玉佩还给苦主自然为好。
可问题是,这个选项他根本做不到。
比起完璧归赵,更大的可能性是被“人赃俱获”。
那么,剩下的就是将它换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保存。
苏淮安想了想,找了个储物袋将其包裹住,然后换来了准备告假回家的春桃。
“将它埋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苏淮安说。
“……这是?”
苏淮安说:“不要问,记住,不要让人通过它找到你。”
春桃似懂非懂地接过锦囊回家去。
眼睁睁地看着春桃将玉佩带走,苏淮安这才松了口气。
从原主目前习得的知识来看,这是他所能够做的全部——芥子储物袋是独立空间,能够有效阻隔气息泄露。
让一个不知情的人将东西埋在不知名之处,能够防止人利用秘法通过探查思绪找到端倪。
如果这样都还不行,那也就是他命该如此,活该有这一遭了。
处理完玉佩,苏淮安松了口气,自己抹起袖子打水洗漱。
洗漱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和痕迹又淡了一些,些许看上去恐怖但不妨碍的伤口,干脆彻底好了。
伤口好了之后,那一块皮肤好像受过滋养一般,变得更加白皙细|嫩。
“……”
好家伙。
苏淮安低头看着自己从未有过的白皙肤色,忍不住赶紧将衣服放下。
这变化,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洗漱完毕,苏淮安沉入梦乡。
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梦中,他竟然梦到了玉佩遗失,他也被抓走的画面。
醒来后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
随着苏明哲成功开脉,在接下来的一周,苏府都处于躁动的气氛中。
在这段时间内,苏淮安在院中偶尔遇到过苏明哲一次。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身着锦袍,在宗学其他伙伴的簇拥下从外面回来。
见到苏淮安时,眸光只是淡淡地从苏淮安身上扫过,仿佛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远远地,苏淮安听到苏明哲朋友们与他的交谈。
“你哥哥今天竟然没有上学。”
“也没有追过来同你说话。”
“真稀奇。”
苏淮安征愣一秒,然后无视小朋友们的对话。
就在他昨天,他主动提交申请,结束了在苏家宗学中打酱油的日子。
按道理说,这打酱油的日子,其实早该结束了。
苏氏宗学虽然不限年龄,但潜规则是默认接受开脉之前的苏氏子弟。
往往到了年岁不开脉,便会自己结束学习离开。
原主之前是为了母亲和弟弟,不死心想要为家人博一份前程,这才死皮赖脸留下。
可苏淮安与原主不同,他更想要自己的生活。
合适的差事并不好找,苏淮安作为名义上的苏家少爷,身份高不成低不就,卡在中间相当不容易。
这一日晚,他再一次铩羽而归,却在院内见到了正房的老嬷嬷。
“安少爷回来了,老身是来宣布一件好事。”老嬷嬷的话语中带着藏不住的喜气。
“家里为了庆祝小少爷开脉专门设了宴席,就在明天晚上。”
“安少爷作为哥哥,明日一定要前来赴宴,想必夫人和小少爷也很是想要见到你。”
“安少爷可不要让夫人失望啊!”
庆祝苏明哲开脉的家宴时间转瞬就到。
赴宴前,苏淮安随便找衣柜里找了一件还未穿过的新衣服,那些个配饰,竟然一个都不准备带。
“少爷,您就这样去?”刚刚从家里销假回来的春桃诧异道。
苏淮安明白春桃的疑惑。
按照原主的思维模式,今晚上这样的宴会是母亲与弟弟的大喜事,虽然与他无关,但他作为苏明哲的哥哥,也须得将自己收拾妥当,这样才会不丢两人面子。
可如今的苏淮安却不打算这样。
宴会的确是母亲与弟弟的喜事不错,但却与他无关。
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苏淮安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有些征愣。
他知道原主是属于长得好看的那一挂,可短短几天的功夫,他似乎变得更好看了。
苏淮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蹙着眉站在镜子前。
春桃在这时候忍不住屏息凝神。
苏淮安不会答的题目,她却是得心应手。在她看来,少爷的相貌并没有变化,有所改变的,是气质。
以往少爷总是郁郁寡欢,眉间是挥之不去的愁绪。由于精神长时间紧张的缘故,看上去总是神情恍惚,精力不济。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少爷哪怕是有十分的容貌,也会只剩下五六分。
现在好了,少爷从出过一趟门之后回来,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整个都通透了起来。
精神状态的改变带来了容貌的变化,如今的少爷如同天边的云彩一般恬淡自然。
“少爷,您换个簪子吧。”
在春桃的坚持下,苏淮安换上了一支玉簪,与他月牙白的衣服相互映衬。
用春桃的话来说,“少爷,您今天真是好看!看得人眼珠子都舍不得转。”
夜。
后院,丝竹声起。
苏淮安踩着点到了正院。
今日的宴会摆在正房的院子里,院里有水,水中布置着花灯,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池边,各种鲜花接连盛开,端是一派富贵场景。
“安少爷,您怎么现在才来?”老嬷嬷站在门口迎客,见到苏淮安,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今日是正房的大日子,许多宾客都要来。苏淮安虽然摆不上台面,但好歹也是个有灵根的养子。
由他在外张罗着招呼客人,岂不是能说明夫人与老爷爱戴小辈,也说明他们正房团结一心。
可这安少爷呢?
竟然踩着点到。
他以为他是客人吗?
从老嬷嬷的目光中,苏淮安敏感地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只是他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闻言,装作一无所知地问:
“我担心来得早给母亲添麻烦,是我会错意了么?”
“……”
老嬷嬷正想说话,忽然见门外一阵响动。
少顷,一顶四人抬的大轿由远及近。
“是老夫人来了!”
老嬷嬷再没时间理会苏淮安,而是着急地招呼来一个小丫鬟,让她去后面通知苏夫人。
“快去,让夫人一定要想办法出来迎接。”
没有人关注自己,恰好合了苏淮安的意,他自顾自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那青色的轿子由远及近,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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