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烫。
萧砚川递来的瓷勺轻磕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照溪舀馄饨的动作僵住,她的碗里满满的香菜,绿色的碎叶漂浮在馄饨汤上,格外扎眼。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说了。
林照溪的耳朵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层绯色,尴尬地看着萧砚川,解释道:“我也不要香菜......
说着,林照溪慌乱地拿起瓷勺,低头撇去碗边飘着的香菜叶,试图掩饰心头小小的尴尬,“对了,要不我先盛点给你?大份我吃不完。
“没事。观赏休息厅的一侧是扇很长的落地窗,视线非常通透,可以边吹空调边看露天马场的情况。
李斯媛今天把会员门槛提到了最高,对外开放的名额也都提到了早上,所以现在里头坐着的都是圈里或多或少露过面的人。
林照溪轻扫一眼,果然看到了两个熟人。萧砚川平躺着,额前长发凌乱,稍稍遮盖眉眼,看着比平常要敛去了几分锋芒。
他眼皮沉阖,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林照溪来不及欣赏他如雕塑般完美的侧颜,心底掀起了阵阵狂澜。
等会。
这是什么意思。
萧砚川为什么会睡在这?
昨晚的回忆倏然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几小时前的缠绵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林照溪耳尖烧红,嘴唇翕动,心跳如雷。
她竟然,把萧砚川,给睡了。
林照溪虽然只记得几个片段,但她惊觉自己的挑逗行为都是有意识的。
萧砚川面色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想着要两份大碗,却忘了询问林照溪要不要葱和香菜了。
他二话不说,径直把林照溪面前那碗飘着香菜的馄饨换到自己面前,又起身走到餐具柜,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碗递给林照溪。
“我点两份大碗,是想着你饭量小,大概率吃不完,我应该差不多。
萧砚川神色坦然,语气随意,“你先吃吧,吃剩下给我就行,香菜我没那么讲究,可有可无。
说完,他拿起勺子,微微低头,专注地吃了起来。
“好。
林照溪接过小碗,动作轻柔地从大碗中舀了一些馄饨放进小碗里,瓷勺与碗壁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咬破馄饨皮的瞬间,熟悉的肉香裹着童年的记忆在舌尖轰然炸开。
林照溪捏着勺柄的手微微一顿,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虽然家没了,但是小时候的念想还在。
紫菜和虾皮在汤里随着瓷勺的搅动上下翻滚,林照溪捧起碗,仰头喝完,放下碗的瞬间,她的余光瞥见萧砚川的碗也已经见底。
“你不吃了?
见林照溪抽出纸巾擦嘴,萧砚川的目光落在林照溪面前还剩不少馄饨的大碗上。
林照溪轻轻摇了摇头,“你吃吧,
我分了两个勺子,大碗里干净的。
“好。
萧砚川应声,把大碗端到面前,再次埋头。
林照溪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静静注视着萧砚川。
油渍斑驳的矮桌刚好卡到他的膝盖,他弯着腰捧着碗吃得全神贯注,丝毫不以为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他的身上形成片片光影。
林照溪不禁想,如果不是她的提议,以萧砚川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会不会在这大热天等将近一个小时,就为了猫在墙角吃上两碗馄饨。
隔壁桌的老太太正用方言絮絮叨叨地念叨孙子的考试成绩,穿堂风卷着午后的闷热掠过林照溪的发梢。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排队的人群,心血来潮,拿起手机调整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老爷爷在灶台边握着长柄汤勺舀汤,锅里蒸腾起的白雾顺着长队蜿蜒至路边,排着队伍的年轻人三三两两,有人低着头玩手机,有人就着店面的锅灶自拍。
林照溪满足地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丝丝甜甜的笑容里满是对这一瞬间的珍视。
一个平凡又普通的午后,她从城中到城南,等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尝到了童年的味道。
更难得的是,有人陪着她一起。
“吃完了拍?
萧砚川仰头,喉结上下滚动,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一饮而尽,随后目光落在林照溪手中的手机上,好奇问道。
林照溪神秘兮兮地摇头,跟着萧砚川站起身往外走,“只是觉得这个场景特别舒服,以后某天不经意打开相册看到这张照片,想起今天这顿饭,也会很开心的。
“是么?
萧砚川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的同时偏过头看向副驾的林照溪,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那今天这顿饭,你吃得很开心喽?
“当然呀。“我就说嘛!
赵洋瞬间喜笑颜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你要出去约会随时打给我,我来看店!
“鬼扯,约会什么约会......
萧砚川嘴角微动,刚要继续反驳,手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萧砚川起身往外走,同时抬手示意赵洋跟上,“走了,来活儿了。
随着最后一根螺丝拧紧,窗帘安装完成,师傅收拾好工具,礼貌离开。
林照溪把四件套丢进洗衣机,设定好程序后,回到沙发旁。
阳光漫过纱帘的孔隙,在米白色地砖上织出粼粼金斑。
暖意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她身上,屋内安静极了,只有洗衣机运转发出的轻微嗡嗡声悠悠回荡。
林照溪蜷进沙发里,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洗衣机响起清脆的蜂鸣声,林照溪迷迷糊
糊地醒来,睡眼惺忪地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西斜,天边被染成了橙红色,晚霞的余晖给远处的青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
蝉鸣声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
偶尔有微风吹过,窗外的树枝轻轻摆动,发出微不可闻的簌簌声。
林照溪换了个睡姿,横躺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由想起了沪市的午后。
沪市阁楼里的午后,好像总是生动明艳很多。
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响,路人的谈笑声、汽车的鸣笛声、路过商贩的叫卖声......
也会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爬山虎里闷热的暑气、楼下窗台窜上来的月季的淡雅清香、冰淇淋小推车散发的香甜......
但目之所及,只有对面同样上了年纪的老楼,以及不知疲倦、催人奋进的骄阳。
林照溪抬手支在脖颈后,看着窗外宁静的景色,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溪城太静了,静得像是一幅笔触细腻、色彩柔和的油画,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安宁与祥和。
静到以往睡醒会慌乱地翻训练计划的肌肉记忆都消失了。
林照溪起身,慵懒地慢步走向隔壁,打开洗衣机,一股温暖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烘干好的四件套,回房间换上崭新的床单被套。
很快,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铃兰柔顺剂的清甜。
再次回到整理好的床上,林照溪轻轻躺下,只感觉自己置身于柔软的棉花糖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有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也没有无休止的忙碌与喧嚣。
林照溪闭上眼睛,放慢呼吸。
或许这一隅,就是她回来的意义。
还有很多日用品在三箱行李中,林照溪打开手机查看物流状态。
正巧,手机界面弹出了房东阿姨的视频邀请。
林照溪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点击了接听。
“小林呀,你住的地方搞好了没有哇?你就跟阿姨说到了,阿姨也不知道你忙不忙,不好一直问你的嘞。”
视频那头,房东阿姨熟悉的笑容映入眼帘,亲切的口音就像一股暖流,直直涌上林照溪的心头。
她看着房东关切的眼神,笑着朝镜头挥了挥手,“严阿姨,今天下午刚收拾出来,本来打算拍照片发给你呢,正好,带你看看!”
“好呀好呀,阿姨看看!”
林照溪走到门口,把整个房间介绍了一圈。
介绍结束,林照溪挪动镜头,手机画面刚好定格在窗外的景色,视频那头的房东连连称赞:“好,好哇,这景色在沪市可见不着!”
“囡囡,你这个房子有院子的呀?阿姨看看!”
“是呢阿姨。”
林照溪拿着手机走向露台,院子里的零件让视频那头的房东不由
紧张起来:“这院子做什么的呀?怎么又是水管又是泵头的喽?”
“楼下是修车行......”
“哎哟你一个女孩子么不好住这种地方啦,你给阿姨看看再,要**要**......”
猜到了房东阿姨的担心,林照溪笑着解释道:“阿姨,这个修车行不是你想的那种脏兮兮的修车店,是大学生创业开的。”
镜头扫了一圈干净整洁的院子,林照溪不禁想起了萧砚川钻在车底干活的模样,补充道:“店主和我差不多大,人挺好的,放心呢!”
“阿姨,要不这样,等你有时间来考察!”
林照溪把镜头反转回来,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热情地发出邀请,“我这里离古镇很近,你来了我带你去转转~”
“好呀!等天气不那么热了,阿姨就去!”
房东脸上尚有迟疑,但原本皱着的眉头被林照溪乖巧的笑容抚平,“对了囡囡,你把地址给阿姨,阿姨昨天收到几盒青团,想着给你邮过去哇。”
“好呀,谢谢阿姨!”
林照溪俏皮地对着镜头撒娇:“那我等着吃青团了哦,这才回来没几天就有点想了!”
“哎哟,可不好多吃!”
房东立马装作生气的样子,板起脸来:“小馋丫头不能当的哦,我们还要保持身材的,每次吃一个解解馋么就好了!”
林照溪点头如捣蒜,脸上的笑容染着窗外暖烘烘的金色,“好呢阿姨,我记着呢!”
房东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视频。
林照溪听着视频挂断的提示音,被一股莫名的幸福感填满。
最后一缕橘红色的晚霞卡在远山的齿状轮廓里,天边的光亮悄然褪去,美丽的夕阳被山那边黑压压的乌云迅速抽离。
暮色开始蔓延,乌云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天空,气势汹汹地将最后一片晚霞吞噬干净。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屏息等待一场即将来临的大雨。
门外响起铁艺楼梯咚咚咚的声响,紧接着,大黑的挠门声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
“呜——”
带着小颤音的呜咽声贴着门缝挤进来,林照溪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的霎那,一道蓝紫色的光电闪过,映出了大黑湿漉漉的鼻尖。
“大黑?”
“你怎么上来了?”
林照溪蹲下身轻轻抚摸大黑的脑袋,大黑趴在门口,杏仁状的瞳孔忽闪忽闪,嘴里头呜呜得更焦急了,一会儿满怀期待地看着林照溪的屋内,一会儿又在原地不停地转圈。
“怎么了?你要进来吗?”
林照溪推开大门蹲在地上,大黑急得在原地直转圈,嘴里呜呜个不停。
突然,天边炸开了第一道响雷,震耳欲聋。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把狗院照得惨白。
大黑被突如其
来的巨响和强光吓得浑身一颤忽地趴到地上原本的呜呜声也变成了可怜无助的嘤嘤声。
“你怕打雷?”
林照溪恍然大悟原来大黑是感受到天气的变化所以变得如此焦躁不安。
惊雷又一次炸响大黑猛地一抖耳朵向后贴成飞机耳林照溪顺势把狗头搂进臂弯舒肤佳的香气钻进鼻腔。
她摸了摸大黑微微发颤的后颈大黑显然是刚洗过澡毛发非常蓬松。
“进来吧宝宝没关系的。”
林照溪抬手做出邀请的姿势大黑伸出爪子又停在半空委屈地看着林照溪发出嘤嘤嘤的哼哼声。
林照溪这才猛地想起来是不是萧砚川之前给了大黑什么指令不让它进二楼的房间。
她灵机一动轻声说道:“这样姨姨给你擦一擦爪爪然后你进来玩好不好?”
说着林照溪转身进屋里拿湿纸巾大黑坐在门口一动不动。
林照溪很快拿着湿纸巾回到门口蹲下身抬起手帮大黑擦拭爪子“大黑乖擦干净就可以进来玩啦。”
擦拭完毕林照溪直起身子再次做出邀请的手势。
大黑小心翼翼探出脑袋鼻尖轻颤
刚进门大黑显得十分局促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两侧像是在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尾巴也无力地垂着在门口来来**地踱步。
最后它选择蜷缩在卫生间门口的暗色地垫上。
大黑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时不时望向窗外只要又有雷声传来它就会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林照溪看着大黑这副可怜巴巴又懂事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脱了拖鞋坐在地毯上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大黑来到姨姨这边来。”
浅灰色的长毛地毯柔软舒适大黑犹豫地站在地垫上前爪不安地交替挪动眼睛在林照溪和地垫之间来回游移。
窗外又是一道刺眼的闪电屋内瞬间如同白昼。
林照溪急切地朝大黑招手“大黑姨姨害怕你来陪陪姨姨。”
大黑像是接收到了求助的信号眼神中带着某种坚定的信念迈着小碎步迅速地跑到了林照溪身边缓缓趴下脑袋贴在林照溪的腿边发出一声安心的低吟。
“真乖。”
林照溪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窗外的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与雷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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