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溪甚至吸了吸鼻,嗅身上的味道,有那么明显吗?
她挣了挣萧砚川的手臂,就像兔子踩中了兽夹:“我刚才听到开门声,艳红出去了!”
萧砚川现在将她抓了个正形,任她在怀里推搡,稳箍如山地说:“关我什么事。”
林照溪惊呆了,拧回身看他:“那我出门又关你什么事!”
屋内没有开灯,但男人的双眼似有点点磷火,垂睫凝在她脸上:“她是本地人,夜里出门又如何,你呢,想跟踪她。”
后面那句“为了找乌沙”他没有说,只是视线往下落了落,很快划开:“这么急着、想穿成这样出去冻死?”
那香槟色睡裙只是前襟两片一叠,两人冲撞间,林照溪才意识到境况,猛地抬手捂住胸口:“你闭眼!”
“嗤。”
他又冷笑了,不屑似地高傲道:“黑灯瞎火,我闭了跟没闭有什么区别。”
林照溪快急疯了,气息抽咽着:“除非是亲人有事,否则女人夜里会见的,也就是情人了……”
此刻她也与萧砚川在夜里相拥,黑幕成了最好的遮掩,而男人沉硬着嗓音道:“又是为了乌沙。”
他仍不愿放开她,林照溪快哭了出来:“我求你了,萧砚川,让我去追吧……”
他生得高,胸膛贴在她的脸颊上,林照溪感受到那处起伏的幅度在变大,千钧一发之际,她已无暇去猜他为什么不愿让她去见乌沙。
是不是真的为了帮乌沙逃脱,还是说他猜到她的相亲其实是另有算计……
可是再拖下去,艳红就已经下到一萧了。
她指尖抓皱了他胸膛的衣衫,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这是最后一次了……”
之后,她再也不会纠缠不放。
萧砚川其实今晚不应该过来,他喂了马,又等酒醒去开车,他可以去旅馆也可以在车上过夜,这里有两个女生,他不应该借宿。
但他还是在深夜敲开了这扇门。
听到了她半夜掀开房门的声音。
就知道她没有把事情做林全,气息沉沉对她道:“一件外套不够,把你其他衣服带上,车上穿。”
林照溪心里“咚”地一声,金属门被他打开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打开了。
如果乌沙来找艳红,他们可以在家里或萧下见,但如果她是去找乌沙,那就得用上车了。
林照溪的衣服在烘干机洗净了,她拿出囫囵一卷抱在怀里,蹬上皮靴就跟着萧砚川下萧。
一路上已不见了艳红的身影,她顿时有些急,寒气被她紧绷的神经隔在身外,她甚至手心有些冒汗,在走到萧梯尽头时,胳膊让他大掌拢上:“我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不管他们是开车出去还是步行,也只有这一处出口。”
林照溪眼睛一亮,与其去找,不如蹲在必经之路,她忍不住
夸他:“萧先生真是会守株待兔的!”
话一落萧砚川回身瞥了她一眼林照溪紧了紧白色外套他没说话只是替她将风衣帽盖到头顶帽檐的白色兔绒被风吹着抚过他掌心而后萧砚川拉开了副驾的车门让她上去。
暖室被气息入侵后仿佛蒸起了潮湿的白汽长款外套盖到了膝盖林照溪低头将黑色修身裤套上脚尖时萧砚川打开了那一边的门。
她骤然被冷风冰得蜷了蜷脚趾裤子绞紧她竟穿得有些手忙脚乱。
驾驶门一阖暗夜充斥着密闭狭小的空间除了林照溪摩挲衣料的声响就剩下心跳。
她和他的。
她不敢揭下帽子穿裤子穿得她脸颊冒红不能示人。
接着还有线衫她一点点把脑袋缩进外套里就当羽绒服是个筒子她在里面套上衣服然而她刚摸索着把脑袋穿过衣领时车身突然启动了。
羽绒服里“唔唔”地传出林照溪的细软声线她现在被衣服蒙住了脑袋像**毛虫似地鼓蛹。
男人轻笑了声说:“乌沙的车出来了。”
“唔!”
林照溪脑袋从羽绒服里冒了出来。
“乌沙就在车上吗!”
她瞬间激动道:“我就知道今天在酒吧看到的男人是他!”
萧砚川此时眼睫微侧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找他相亲的吧。”
林照溪在衣服里闷出水的眼瞳微微一扩。
萧砚川淡定地看着前方的车平静道:“你不止骗我一件事对吗?”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在意她骗不骗萍水相逢她也不是为他而来的。
萧砚川思及此语调平淡地转过:“刚才看了眼开车的是艳红至于车里有没有其他人等下车才清楚。”
如今深夜风中滚来细碎的雪花林照溪看着挡风玻璃当真前路渺茫。
她微低着头抿了抿唇:“确实没有相亲像我这样的但我明天就要回鄂温克旗了如果今天见不到他……我不想回去不好交代我真的尽力了……”
说到后面林照溪感觉鼻尖不受控制地发酸张唇深吸着气压下喉间酸涩指尖揪着右手的拇指捏左手的拇指。
萧砚川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骨节在凸起。
暗黑的道路里车辆间或掠过几束光影在这样的冬夜里出行她却难得没有孤单感温声对他说:“今晚谢谢你。”
再情急的兔子还是会礼貌地说“谢谢”。
“打算怎么回去?”
他的车速渐渐放缓他追得并不紧雾雪天气反而成了掩护。
谈到这个话题
所以跟季闻洲请了几天假来都来了!
车身驶出了城镇
前路便是山林县道,林照溪却异常安心,因为她跟萧砚川坐在一辆车上。
夜里跟车容易瞌睡,林照溪便跟他聊天,问起:“你跟乌沙是怎么认识的?”
又是跟乌沙有关。下午,画展拍卖会现场。
凝·画廊,近年来在京市已然小有名气,接连举办的几次画展和拍卖会,都颇为成功。
而今次的拍卖会,更是有慈善之名,所有拍卖款项都将捐给山区孩童。
林照溪作为画廊合伙人,下午开始就在门口招呼客人。她一身浅蓝色的小礼服,乌黑蓬松的发微微挽起,两侧点缀着细碎珍珠。
她手腕上只戴了一只质地极好的白玉镯子,其他再无装饰,却衬得肌肤细腻雪白,毫无瑕疵。光是站在那儿,便美得像是一幅画。
有不久前刚参加过裴周两家订婚宴的客人见到林照溪,都暗自惊叹。
果然红气最养人。
订婚宴上明明还是安静怯懦的女孩,这才一段日子,气质便已有不同。
林照溪不知旁人想法,她在场中忙碌,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住了手腕。
“溪宝,真是你?”
一个惊讶又张狂的声音。
林照溪的身体却在瞬间僵住。
她脸色苍白,甚至不敢回头。
“先生,你认错人了。”她低着头,快步往里走。
“啧,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认错你……”
年轻的男人一身时尚打扮,大步跟在林照溪后面。
他穿着件花色的长款外套,明明帅气体面,可说出的话,却让林照溪感到难堪。
“刚才离得远,我都不敢认。不是说以后都不穿短裙了吗?怎么又穿上了……”
“我早就说过,你这双腿又细又白,就该露出来才好看。啧,要不是知道你今天在这开展,我不来都错过了……”
“唐向杰……”林照溪再也无法忍受,她转过身去,红着眼喝止他。
“这里是公众场合,请你放尊重点。”
她神色嗔恼,像是烦透了。可只有林照溪自己心里清楚,她现在有多慌多怕。
唐向杰怎么会回来了?
他明明被唐老爷子勒令送出国,几年内都不许回京市。
林照溪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
她看到唐向杰那张脸就本能的反感恶心,快要虚弱的站不住了。
唐家,其实是周家最大的合作伙伴。
林照溪还上高中时,唐向杰就已经是周家的常客。
他是纨绔少爷,到哪儿都带着一群小弟。因为长得不错又有钱,林照溪见唐向杰几次,他身边就换过几个女朋友。
原本她和唐向杰并不熟,每一次在别墅撞见,她都低头躲开,胆怯又害怕。
可高中时有一次她裙子染血,中午着急从学校回到房间,没关好门。
恰好被路过的唐向杰,看到她换衣服的情形。
十九岁的纨绔
少爷,自然是早已谈过不少恋爱,身边也不缺女人。
但唐向杰对她,却从此着了魔。
自那之后,唐向杰几次三番骚扰她。少爷自以为是追求人的方式,只会让林照溪感到压力倍增。有一次,她甚至被他那些朋友在放学路上强行带走,灌醉了送到他床上。
幸好被林聿霖及时发现阻止。
但唐家对周家太重要了,被撞破后唐向杰干脆摊牌。
他直言喜欢她,将来打算跟她结婚,提前睡了就当两家联姻。
于是周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是巴不得她和唐向杰早点在一起。
林聿霖只好以送她出国深造为理由,暂缓了这件事。
她留学回来,再逃不过周家的安排,却在那时候遇到了裴季。
裴季追她,唐家自然不敢得罪,只好将唐向杰送出国绝了念头。
唐向杰看到林照溪嗔恼瞪着他,一双眼却微微颤抖泛红,忍不住心软。
“生气了?好了好了,那我不说这个了。他上前一步,想去拉林照溪的手,“走,我有事跟你说,我们俩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林照溪对他避之不及,就像撞见蛇蝎,往后躲开。
可唐向杰不这么认为,只想抓着她的手,“溪宝,你听我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裴二在外面的那些事……
她不要听。
林照溪摇头,眼神和身体都在本能抗拒,下意识往后退。
直到她后腰,撞在一堵宽阔冰冷的肉墙上。
林照溪腿一软。
还来不及回头看,纤弱柔软的腰肢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稳稳扣住,撑起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听见?
一个极度冷淡傲慢的声音,从她头顶后方传来。
“她说不想谈。
萧砚川下颚紧了紧,骨头咬着,绷着张脸:“小时候在一个乡。
“哇~
林照溪眯着眼睛说:“我小时候的玩伴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呢,看来你还挺长情的。
没来由又突然夸了他,萧砚川微微吐了道气,这次话多了些,说:“十岁那年回到鄂温克上学,阿爷带我到其他家里做客,我从一个平房走到另一个院子,只有乌沙,在我进屋后站起来迎接我。
十岁,回到鄂温克,被欢迎……
这几个字眼在林照溪脑中盘旋。
很细微的一件事吧,萧砚川竟然记到现在,甚至拿出来讲,似乎就因为这个细节而和乌沙成了多年兄弟。
林照溪说:“还真是,瞬间的价值。
这件羽绒服的口袋很深,林照溪的一次性相机就像个卡片一样放在里面,此时她拿出来朝前方拍了张照片。
不管那辆车是乌沙还是艳红的,都可能进入法拍。
她最后问萧砚川:“如果乌沙不见我,你会帮我拦下他吗?
这一刻她庆幸,没
有告诉过他,自己是来执法的。
如此萧砚川就不会抉择艰难,只当她是想和乌沙见一面。
越野车的高大轮胎碾过石砾,冬季昼短夜长,像这条不知跟到何时的路,林照溪说不上来愿不愿意让它停。
但它确实停了,就在草坡边。
不知他们是不是认出了萧砚川的车,但已无所谓,只有心虚的人才怕被跟车。
既然乌沙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就只能这样相见了。
忽然,前车的后车厢门被推开,林照溪眼瞳一睁,艳红在驾驶座的话,那现在下车的就是别人!
等萧砚川将车一停,林照溪径直推开车门,朝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喊:“乌沙!”
男人果然抬手压住了鸭舌帽!
风滚尘雪,看不见对方的脸。
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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