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可鉴,楚青绝对不是在骂人,他是真觉得“站台老人”有病,看起来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要不然怎么有人会在大热天穿个棉袄出来的,是嫌外面还不够热吗?
当然还带了一些他身为“精神病医生”的看人眼光在里面,这么一总结,“站台老人”果然该归为有病那一列,这个分类属实不冤。
楚青话一出口,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扫过来,等着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悲惨结局。
有一些害怕看见惨烈血腥场景的已经将眼睛闭上了,尤其是在倒数第二排右侧靠窗的母亲,她不仅自己闭上了,而且还将自己正在好奇往“站台老人”那里探头打量的四岁孩子往自己怀里带。
孩子年岁小,本就不太安分,再加上调皮捣蛋的性子,自然是不肯按照自己母亲的动作来。
他几乎一下子就挣脱了母亲的束缚,“哒哒哒”的跑到“站台老人”跟前凑热闹:“老奶奶,你头发好少啊。”
童言无忌,形容的就是这样,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几乎是看到什么都往外说:“你怎么不用拐杖啊,毕竟你看起来比我奶奶还有老,我奶奶都走路不方便的。”
本来楚青的话就如一个重磅炸弹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王炸组合,剩下的人已经默默为这两位点蜡默哀了。
孩子的母亲凑上前来,几乎是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儿子捞进怀里,鞠躬道歉:“小孩子不懂事,请您不要介意。”
但这样子,无疑是触及了第二条规则,车内不许喧哗吵闹。
但她太着急了,只顾着自己孩子的安全,完全将这条规则抛之脑后,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她无声的流泪,四岁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妈妈不开心了,于是他就用稚嫩的小手擦拭自己母亲流下的眼泪。
“妈妈,你怎么哭了,你不开心吗?”
母亲只能摇头,然后更加用力的将他抱在了怀里。
在死亡面前,正常人那些微不足道的反抗是堪称挠痒痒的存在,根本无法抵抗诡异杀人来得快速。
她见过诡异杀人的场景,简直不把正常人类的命看作是命。
只是在被泪水遮挡的视线中,她居然看到“站台老人”身上掉了些东西在地面上。
虽然死亡的气息在不住蔓延着,但还是抵挡不了她这该死的好奇心,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视线总算清晰了不少。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珠子落地声。
“啪嗒啪嗒——”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眼泪?
还是从“站台老人”身上掉下来的?
女人眨巴两下眼睛,只能看见“站台老人”面对坐在座位上的年轻人逐渐耸动的肩膀,从她那个角度看去,她只能看见其后脑勺,但她敢肯定,这豆大的不知是汗还是泪的珠子绝对是从她身上掉落下来的。
这样一副情形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就好像“站台老人”怕这个年轻人似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那个长相好看的年轻人又开了口:“我问错话了,一般有病的人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有病’。”
他沉吟了会儿,重新组织语言开口询问道:“你面前有一个盛满水的浴缸,如果你有两个道具可以选择,一个是勺子,一个是盆,你会选择用哪个将浴缸里面的水完全放空?”
女人正觉不可思议着,突然又是“咚”的一声,“站台老人”身上再次掉落了东西,她仔细一看,是一截黝黑的手指,上面还带着一枚纯金的戒指。
正散着财呢,年轻人又一次开口了:“别紧张,只是正常问答而已。”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错觉,年轻人话音刚落,“站台老人”抖的就不止有肩膀了,甚至连同身上的小腿一起抖。
这下子让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严酷事实——“站台老人”很怕这个年轻人。
就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中,“站台老人”默默在楚青的眼神示意下开口了:“我选择拔塞。”
楚青点头,又是好一阵打量:“智商正常啊,难道是体寒的缘故?”
他说着,往后又是一指:“这位老太太,我身后有不少空位呢,就别盯着我这个位子了。”
楚青这话还没说完,女人突觉一阵风拂过发梢,她被吹得眯了下眼睛,再次睁眼时,“站台老人”板板正正的坐在了楚青的身后,准确来说,这个位置是距离楚青最远的。
女人就这么,愣愣的尬在了原地。
楚青只能不确定的问她:“这位女士,请问你身体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吗?”
女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她就像被上了发条的机器,在固定的时间节点摇头,然后步伐迟缓。
在她离开后,楚青才注意到女人身后的东西,那是“站台老人”的手指。
因为“站台老人”裹得实在太厚,又加上楚青思考问题时过分专注,所以并没有意识到有东西掉下。
现在他仔细端详了片刻,主动出声询问车里的人道:“谁掉的戒指?”
在一片死寂中,“站台老人”学会了举手:“我掉的,实在不好意思。”
车辆里其他人听见这句回答后,直接瞳孔地震,就连司机都差点没把握住方向盘,差一点就要拐进道路边的绿化带上。
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一个诡异该说出口的话吗?
“站台老人”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礼貌了吗?
我手机呢,挺后悔没提前录好视频好发朋友圈……
虽然有监控在,但它的作用聊胜于无,因为诡异出现的同时会干扰到相应磁场,这就意味着监控那边只能拍摄到一堆马赛克。
这一趟车格外的安静,甚至可以说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就连楚青到达站点,准备先“站台老人”之前下车时,都没人敢吭声提醒。
最后在楚青正打算下车时,他突然被坐在靠门座位的年轻小伙子拽了一把衣角。
还好楚青提前扶着栏杆,要不然就免不了一个踉跄。
他疑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见那位拉他的人举着手机对着他,手机上面,是一行滚动的大字:你不等到@?##?下车后再下车吗?
楚青:“???”
这是什么新型的打招呼方式吗?
虽然不知道那堆马赛克代表了什么,但他根据对男人眼神的观察,能准确判断出代指的应该就是他曾认为有病的那位老人。
这么一结合,楚青脑子有些懵:“她是行动不便吗?”
男人:“???”
你问我?我打哪知道她一个诡异行动便不便?
见男人没回答,楚青就当默认了,所以他好心的问“站台老人”道:“老人家,你是在这个站点下车吗?”
这个问题“站台老人”自己也不知道,她随机刷新,随机杀人,随机选择站点下车。
但面对至高的威压,她梗着嗓子答了一句“是”。
她不敢违逆楚青对她发出的任何指令,虽然她不知这人身上究竟为何有如此强的威压,但她在楚青嗅到了许多高级诡异的气息。
对于像她这样的低级诡异,高级诡异碾死她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她头脑风暴了一圈,绝对还是听话回答是的好。
于是在全车人瞪大的眼睛,跟张大到不能再长大的下巴中,楚青几乎是跟“站台老人”一前一后下的车。
楚青在前,“站台老人”在后,有关这个前后顺序是“站台老人”自己努力争取出来的。
因为楚青有意让她先下车,但“站台老人”死扒拉着座位坚决不从,从她那显得可怜跟害怕的眼神中就不难看出,她怕极了那位年轻人。
就好像只要她前脚敢下,后脚楚青就能将她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似的。
于是这样千载难逢的盛景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她们愣是看呆了,许久才有人想到要拿手机拍下视频来当做证据。
也是在司机重新启动车辆,并开出好远距离后,车内众人才终于像是连接上wifi的手机似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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