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脚步在一点点逼近。
可余菲一点也不喜欢过年。
过年,究竟什么是过年呢?
那只是一场虚伪的热闹,和一场隐形的忙碌而已。
亲戚朋友一起围坐在火炉前,他们闲话家常,打牌喝茶,多么惬意啊。
但没有人会看见这惬意的背后是什么——
一大桌的菜,是谁炒的呢?没有人炒,那些都是自动出现在桌上的。
满是瓜子壳的地板,是谁扫的呢?没有人扫,那地是自己变干净的。
这些劳动都是隐形的,没有人会看见是谁在付出,但如果饭菜没有按时上桌,饥饿的人却明确地知道该去厨房找谁催促。
这么多年以来,陈秋霞麻木地做着这一切,并且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而全家人里,也只有余菲会去帮忙。
因为她心疼自己的妈妈。
但陈秋霞,却固执地认为,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女孩子该做的……
余菲反驳不了,村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并不是她以一己之力就能挑战的。
她救不了妈妈,也救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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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除夕了,陈秋霞和余菲从早忙到晚,上桌的时候,菜都快冷了。
除了爸妈和爷爷奶奶,桌上坐的几乎全是余菲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的亲戚。
她和那些不熟的人没什么话好说的,只是低头吃她的饭。
但她的沉默并不能换来安生,总有人会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
“琪琪化妆了吧?”陈秋霞笑着说,“真好看,这身衣服也搭得好。”
琪琪是余菲大伯的女儿,比余菲小两岁。
“年轻小姑娘就是该漂漂亮亮的。”陈秋霞仍是夸奖,顿了顿,转而又看向了余菲,“不像我们家小菲啊,整天灰头土脸的,完全不知道打扮打扮。”
余菲侧过头笑了笑,没说话。
明明前不久她在家里学着化妆的时候,陈秋霞还说化妆不正经,不是好女孩该干的事情。
但别的女孩子化了妆,陈秋霞却会夸人家好看。
明明她自己买衣服的时候,陈秋霞还语重心长地嘱咐她,款式搭配不重要,能穿就行。
但别的女孩子搭了一身时髦的衣服,陈秋霞却会夸人家会打扮。
嗯,她的所有一切,都是错的。
不过这种场面她年年都要经历,她已经习惯了。
余菲早就明白,阖家团圆的年夜饭只不过是针对她的一场批斗大会而已。
她一上桌,就要接受在场所有人的打量和数落。
父母还会当众把她的各种事情拿出来讲,用以当作大家的笑料。就好像,不取笑她,这顿年夜饭就无法进行下去了似的。
如果不接话,长辈们会说她太内向,日后找工作都困难。
如果接话了,长辈们又会嫌弃她没教养,说她是在顶嘴。
瞧啊,挖苦自家孩子来取乐客人,这是一件多么荣耀、多么高尚的事情。
如果它不荣耀,不高尚,那么,又为什么每一年都要来重复这样的举动呢?
反正,余菲不管怎样,都是不对的。
大概,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余菲会想,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继续活着呢?
这么多年了,余菲依旧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在这样的场合中自处。
她只好垂下眼,默默夹着离她最近的那个盘子里的菜。
她一口接一口地把饭菜塞进嘴里,早一点吃完,就能早一点结束这游街示众般的处罚。
不小心吃进了一颗花椒,余菲嚼了几下,整条舌头都麻了。
晚饭后,一屋子人围坐在炉子前烤火,余明春打开电视机开春晚。
“小菲啊,你看看这些孩子。”余明春指着电视机说。
正在播放的是一个舞蹈节目,表演者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她们化着精致的舞台妆,穿着漂亮的裙子,脸上是天真烂漫的笑,姿态挺拔,自信且骄傲。
余明春的语气很不好:“这些女孩子年纪比你还小,你看看人家这舞跳得多好,都上电视了。”
“你呢?你看看你自己,都快二十岁的人,一点出息都没有!”
余菲没说话,低头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这餐年夜饭的残局还要收拾很久,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余菲把剩菜剩饭全部归置好,打开水龙头开始洗锅洗碗。
山上的水本来就冷,冬天里,更是冷得刺骨。
但她懒得烧热水来洗了,这种刺骨的疼痛让她清醒。
折磨自己真的很让人上瘾。
余菲喜欢这种清醒的痛苦,最好是能一次痛个够,把她痛死,也好过像现在这样……
老房子不怎么隔音,余菲能够听见那边屋里的笑声。
他们在聊什么啊,听起来那么热闹?
他们在笑什么呀,听起来这么高兴?
当然,这些都与她无关。
留给她的,只有疼痛,和悲伤。
余菲突然就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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