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德立这个老知青脑子嗡了一下,当场就感觉有些耳鸣,他以前并不会学着应酬,更没有去翻看《秘书的艺术》,但这会儿坐下来的时候,在沙发上就坐了半拉屁股。
不敢多坐。
“这么高兴的吗?”
见这位中年老汉如此震惊,张总教头十分欣慰,“张工,你我都姓张,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啊。你放心,在我这里管保吃香喝辣。顺便修两条路也不是问题。”
“……”
整个人一哆嗦,旋即沉默。
知道这个本家文曲星十分狂野,但这鸟样……他扛不住啊。
“张、张总,会、会不会太高了?”
“噢?太高了不好吗?”
“这会引起心里不平衡的,会让人从羡慕变成嫉妒。再有就是太高了,会让很多人觉得不公平……”
“烟草、制糖、白酒、供电,哪个不比一千八多?我也没见有人不服气啊,怎么到我这里,总有人要狗叫?谁不服,告诉我,我手底下几千人马,随时可以拉出来打保卫工资的‘圣战’。”
“……”
“张工,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做成什么事情?对了,您今年贵庚?”
“五十岁整。”
“既然已经是知天命的岁数,难道你看不出来,这年头,谁钱多,谁钱干净,谁就是天命吗?我上面有人,不要怕盘龙市的阿猫阿狗出来狗叫。很多人都喊我‘九千岁’,骂我是东厂头子,我真请来了‘锦衣卫’,它们又不敢狗叫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
见过嚣张的,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张德立寻思着你要不是“三连状元”加身……不过话又说回来,“三连状元”确实挺牛逼的。
“三连状元”这个祥瑞是真有说法的。
老知青心中暗忖,“三连状元”这块招牌在人口核心区、稠密区,那是真好用。
同时正如张大安说的那样,钱多了有狗叫权,钱干净……狗叫权更大。
“两千块钱一个月……”
喃喃自语的张德立其实也纠结无比。
“张工,你也不想被寨子里的老乡听说两千块一个月变成四百一个月是你建议的吧?”
“……”
“所以喽,你看你也不愿意,那么就让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换个人选。”
张大安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起身递给了张德立,“除了暮底河水库,我还想要一个配套的电解铝厂,一个钨矿精炼厂,所以你回去之后,跟上面打个报告,说要做一条货运铁路延长线。当然了,铁路的事情,是全国一盘棋,总体规划,不过公路还是可以的嘛。”
“啊?公路?”
“让盘龙市向我借钱修路,是要我成立一家基本建设投资银行,还是投资公司,我都可以。”
“……”
老知青霎时间口干舌燥,只觉得天上掉馅饼也就这样了,然而张大安还是一副无所叼谓的狗样,从兜里摸出一只金属糖盒,抖了一颗硬糖出来,塞到嘴里之后说道,“不要觉得是天上掉馅饼,我呢,刚巧需要把手头的几十个亿花掉。直接钱生钱,钱就不干净了,我的嗓门会变低。所以呢,我作为一个爱国企业家,为国家做贡献,这很合理吧?”
“合……合理?”
“很好。”
张总教头点点头,“有子女没有?”
“有两个。”
“怎么没被计生掉?”
“我那地方被人推沟里**一个月也没人知道的。”
“**,好地方啊!”
张大安眼睛都亮了,“**,这长江口要把人干掉,还是不便当,沉长江里还要焊个铁笼子。”
“……”
疯了。
感觉跟眼前这人多聊半分钟都会脑子沸腾。
“多大岁数了?参加工作没有?”
“大的在云滇理工读研究生。”
“噢?什么专业?”
“机械。”
“机械狗都不学。”
“……”
骂归骂,但张大安还是道,“这样,让他去云滇大学读个国际关系专业的研究生吧。”
“啊?”
“我打声招呼,江宁大学这边会安排好的。”
“这……这……”
“跟我混,前途无量。”
“……”
张德立寻思着没有那个必要,可也不敢开口婉拒。
是真不敢开口了,老知青根本吃不准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脾性,完全就像是个疯子。
那种精神状态,给他的感觉就是疯子,不掺假。
他是真怕跟这种人打交道。
尤其是这个家伙的影响力还特别强。
“还有这个。”
顺手还拿出来一份文件,张大安递给张德立,“我跟江宁工学院说好了,张工你顺便搞个在读研究生。年底再拿个专家头衔……你搞爆破有十年了吗?”
“那得有三十年了,我当知青那会儿还帮忙拆引信,老师是交大的刘光伯,就是……”
“噢,老化工部的,我知道。现在是在蓝星(bluestar)是吧?”
“这您都知道?”
“不瞒你说啊张工,你我确实有缘。刘老跟我虽然交情一般,但是对我叔叔十分欣赏,打算在化肥农药的田间试验和一线推广上,加强合作。毕竟我叔叔现在是大明星,招牌很硬的。”
“噢~~是彭城市的张正东同志吧?听说是张总您的堂叔……”
“亲的,亲叔叔。”
“……”
张总教头当时就纠正了老知青的错误用词,什么叫堂叔?
亲叔叔啊。
还有,那不叫彭城市,那叫丰邑县。
偏远地区不懂本地风土人情,不知者无罪。
关于老知青提到的刘光伯,这是个狠人,参与过“四三计划”二十六个项目中几个,从穷则迂回穿插的战术中,稍稍地加大了火力密度。
转化肥工业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主要是当时他写**,说亩产XXX是无稽之谈,就被优化去了开发化肥大化工装备研发。
也不让他留在沪州、京城,一放到底,去了滇西南。
当时正在维护一条老旧铁路,那都是“抗法援越”时期的产物,维护的时候,倘若有雷区或者落石高发区,就提前炸一下。
顺着边境线一路炸,在滇东南认识了一帮知青,其中就有张德立。
刘光伯还顺手在滇南多个人口大县搞了“五小”,其实就是小化工,给省城春城带来了不少的效益。
离开云滇省那都是打完了“对越反击战”之后十年,蓝星公司成立之后没两年,毛子就解体了,刘光伯先回到宗门。
那会儿张德立其实可以返回沪州的,不过老知青实在是舍不得山区里的苦孩子还有把兄弟,结果还是没回去。
得亏俩孩子都不错,没当上“沪爷”固有遗憾,但凭借个人能力,依然成为了“凤凰男”,在春城读研究生的含金量,这年头还是相当可以的。
出来混两年当个副县长绰绰有余,只要愿意。
不过老知青的长子立志要当“总师”,钱够用就行,所以志不在仕途,倒是另有一番风景。
此时张总教头说让长子去读个什么“国际关系”的研究生,张德立下意识就觉得不妥,但因为畏惧,又不好说什么,换个人,他绝对严词拒绝,说自己长子有个人的想法云云。
面对疯子……
不行。
这话说不了一点。
张总教头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就不像是能正常沟通的。
“张工啊,你不要这么紧张,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没有主动去坑害普通人。我建议你的大孩子去读‘国际关系’,是因为我需要利益最大化。我在国际上有些路子,能搞定在老挝的‘越南贵妇’。水库如果顺利推进,我不仅仅是要做电解铝,还要拿下老挝的两个矿产开发,其中一个是镁矿。”
“啊?”
“所以我需要熟悉边境环境的人来我这边,我可不是只会招老兵之后,像你这样的人才,放在二十年之后,一年起码三四百万才能请来做顾问。不过呢,五十岁的张德立,和七十岁的张德立,我当然选前者。”
“就算开采了,也没有运力啊,除非铁运。可要是铁运,修铁路需要很多年的。”
“我等个十年也就三十岁,等得起。”
“……”
这时候老知青真就是虎躯一震了,震个不停,纯哆嗦。
因为张德立突然反应过来这疯子有多么逆天了,一般势力还真不好跟他死磕。
磕不了一点,人家“春秋鼎盛”那不得四五十年啊。
别人是熬老头儿,眼前这个疯子,别说老头儿了,你就是中年、青年……一样可以熬。
有的是时间。
主打的就是“坚持就是胜利”;同时还主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两个特质并存,能恶心死一堆人。
难怪在江口省的狗叫声如此悦耳,他在云滇省这样的地方,竟然都能“遥闻深巷中犬吠”,确实是有实力的。
太有实力了。
“老挝那些越南女人,真能摆平?”
“小意思了。”
张总教头笑得从容,“我在欧洲有不少路子,刚好跟这些‘越南贵妇’的家族有关系。她们想要在巴黎继续愉快买包包,跟我打好关系,是应该的。”
这里面提到的“越南贵妇”,其实就是老挝上层人物的老婆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越南“和亲”过来的,目的也比较单纯,方便控制老挝上层。
毕竟老挝之于越南,算是个内陆小国。
东南亚“小霸”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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