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贼人跑了大半,抓了几个活口……”
隐隐约约的,似乎听见有人说话,沈宁音眼睫颤了颤,睁眼有几分费力,视野从猩红化作模糊的人影。
“活口,一个就够了。”低沉的声音带着凉薄,仿若天生的一般。
沈宁音倏然清醒过来,她想起身,却发现身子软绵绵的。
发现动静,有人哭着扑了过来:“姐姐!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出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沈弦思的哭声嘶哑。
沈宁音有点儿膈应,她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得厉害。
沈弦思抓着她的手,抓得很紧,那手冰冰凉凉的。沈宁音想挣都挣不开。
这时,男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出去。”
沈弦思的表演戛然而止,她一个哆嗦,眼神里带着点儿畏惧和悻悻。但她不敢多留。
沈宁音看着沈弦思离开的背影,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怕。
前世今生,沈弦思从来都不待见自己,而如今,沈弦思这样的人竟然宁肯待在自己床边,也不想面对那人的管控。
等人走了,沈宁音便只见薛岚在一步开外站定,他手里拿着一碗茶水。
沈宁音本能地想去拿,奈何别说坐起来,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
薛岚扶着她,将茶递到她嘴边。
沈宁音颇有点受宠若惊。但转念一想,似薛岚这样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肯来救自己,定是有用得上自己之处。思及此,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张嘴喝了。
她这般乖巧,低下头喝水的时候,薛岚面具下的眼里似有亮光转了两圈,但很快湮灭在了冷淡里。
沈宁音抬起头,哑着嗓子:“多谢。”
薛岚点点头,说:“你发烧了。”
沈宁音这才意识到,将才并非沈弦思的手凉,是自己烧得厉害。
薛岚松开手:“知会过昌平侯府,稍后会有人来接。”顿了顿,他坐到了床边:“你倒是胆大,敢叫人来李云英的船上求救。”
旁人不知清河的为人,薛岚却知道,清河郡主并非一个慈悲的主,袖手旁观都是轻,说不准还会落井下石。
“我是找你求救。”沈宁音抿紧唇。
“找我,拿这个找?”薛岚将手里的一只绣花鞋扔到她床边,沈宁音看见后,脸颊瞬间通红。那确实是她的鞋子。
“事态紧急,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碰碰运气。”沈宁音别开脸不敢看他。当初薛岚给的玉佩上次已经叫人送回去了,这会儿全身上下,能叫他认出来的,沈宁音只能想到鞋子。
这和当初从寒山寺回来时穿的一模一样。但凡有个旁的,她也就不丢这人了。
好在薛岚大约是没看出来她的窘迫,站起身也没追问。
“对了!”沈宁音突然想起正经的:“那艘舫船上……”
薛岚知她问的什么,开口:“侯府那些人各个带伤,跟你一起的三人都安好。”他顿了顿,沉声:“贼人处救回来几个女眷。”
沈宁音听了前面,松了口气,沈玉珠是自己费尽心力才救起来的,她自然盼着沈远淮一家能平安。但听了后面一句,沈宁音有点沉默。
落到贼匪手里头过,尤其是没出阁的姑娘家,即便还清清白白,但清誉也是严重受损的,高门大户稍微听着点风声,怕是也要掂量掂量的。
但沈夫人费尽心力,最后反而落到了水匪手上。也算是报应不爽。
沈宁音精神头并不好,稍稍过问自个儿贴身丫鬟兰香等人后,便也没再询问此事。只将南烛之事同他说了一遍。
她劝道:“南烛如今快六岁了,我给他请个名师,将来即便不能入仕科举,也能有个好学问,不枉费了他这样的好苗子。”
薛岚沉默良久,方才抬头道:“也好。”许家因为他受的牵连,他自是责无旁贷的。薛岚袖中的拳头捏紧:“南烛的事,我会安排。”
南烛的亲娘与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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