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疯了疯了!!”
“你真是疯了!”
沈府大院,正对大门,已经跪了两天一夜的沈策依旧背直如松,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今早刚刚下过小雨,东风带着丝丝寒冬遗留的冷气吹过沈策的鬓发带起些许碎发。沈策身上都湿了,手脚早已经没了温度。
“你这孽子!”沈父沈临气得胡子都在颤抖,站也站不稳还是管家在一旁搀着。
沈策凭借一己之力将沈府上下搅和的乱七八糟,更是将平日里稳若泰山的沈临气得吹胡子瞪眼。
“儿子有错,父亲责罚便是。”沈策不卑不亢,明明跪着却像是站着。他的神情沉闷,眼眸平静似古井无波。
沈策下定决心,要娶江家三姑娘江榆儿为妻。
沈临怒目而视,渐渐眼中多出疑惑,他不解一向循规蹈矩听从安排的大儿子怎么突然变得叛逆,变得荒唐不守礼数。
凝视许久,沈临长吁一口气,“你为何要把这件事闹大呢?”
沈策抬头望向年过四旬的父亲,极其平静地开口说道:“儿子要娶三姑娘,为确保万无一失,如此最妥。”
沈临真想看看那个三姑娘是个什么人,能把自己儿子的魂全给勾了去,做出这种让人诟病的事情还说稳妥。
不止沈临想知道,二姑娘沈乐和三公子沈正贤也想知道。他们二人此刻正趴在大门口探着脑袋偷看。
沈家家中孩子里年纪最长者便是大哥沈策,四岁开蒙,读书如鱼得水,十三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十七进士,二十入翰林,本来三十以前有机会入阁。
然。
“我要学医。”
沈策突然弃文从医,如今二十三在太医院做事。
当时沈临知道的那一刻,犹如被雷电劈中,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确认再三,便是朝也不上了跑去把学医的沈策锁在家中毒打关禁闭,可是沈策像是中邪了一样就是不松口,死要学医。
沈临怕真把沈策关死了,无奈妥协,但要求沈策二十四之前必须娶妻,若不然则强塞一门婚事给他。
说来奇怪,沈策同辈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但是沈策却是连娶妻的动静都没有。
沈临着急,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沈策娶妻。
好不容易快要盼到了,没等到儿媳妇,反倒是等到了全扬州看戏的嘲笑——沈大郎面上看着斯斯文文,实际上私底下玩的花,借着看诊的名头在江家把江家三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这件事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人尽皆知了那就是大事。
沈策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这让沈临如何不动怒,沈乐和沈正贤如何不疑惑。
江榆儿还未过门就将沈家弄得一团乱,谁知道过门了还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沈临无论如何不能让沈策娶这不祥之人。反正时间长了,沈策做出些政绩,这个污点慢慢的人们就会遗忘,就算记得也只会说是那三姑娘不检点。
但是沈策一脸坚定,目光坚毅,一字一句告诉他反对这门婚事的父亲,说道:
“儿子非江榆儿不娶。”
闻言,沈临的呼吸骤然加深,被搀扶的手用力抓住管家,一呼一吸都要用全身过半的力气去支撑。
他快要被沈策气死了,这些年他尽心尽力地管教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却结出了这么个烂果。
这让沈临有何颜面下去见早故的爱妻。
“你你你,你真是疯了。”沈临半天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而后又后悔道:“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学医,这样你也不会和那什么三姑娘有瓜葛。”
此事要从三个月之前说起,沈策医术闻名都城,太后胞弟身染恶疾,便将沈策外派到扬州城。
起初沈策不太乐意,但听见在扬州城之后,连夜收拾包袱盘缠,不等天亮把早饭吃了,就一人一马一溜烟跑了。
不知道的以为是他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等到沈策从扬州城回来,没带什么特产,但是带给他老爹沈临一个大惊喜:他要娶妻——因为你儿子我人模狗样,心怀不轨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你儿子我现在非她不娶,就是你不同意也不成。
沈临天塌了。
“事已至此,望父亲成全。”沈策微微启齿,眉眼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管家叫下人搬来一张椅子,好让沈临坐着训沈策。
沈临坐下后,把气顺过来,眼中的怒火其实小了不少,半晌他开口问:“你若真喜欢只管提亲就是,为何要把这等丑事闹的人尽皆知。”
知父莫若子,沈策一下子就听出来父亲的潜台词,于是回道:“不是三姑娘的意思,是儿子故意为之。儿子说了,这是万全之策。要骂就骂儿子,三姑娘什么也不知道。”
沈临眉心的痕迹越来越深,他试图看透跪在面前的沈策,可他是那样坦荡,说的话好像都是真话。
这更让沈临想不明白,扬州城江家……根本就没有与他们有过来往,沈策也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上江家那个没什么用的庶女。
“你……随你罢。”沈临不想再想了,大儿子脑子发抽也不是第一次了,真要娶那就娶罢。
“多谢父亲成全。”沈策听到想听的,立马磕头跪谢,速度之快让在场的都愣住了。
沈策抬头准备起身,忽的动作停住,问父亲:“儿子可能起来?”
沈临无力地挥挥手,从口中吐出起来两个字,随即向沈策交代些提亲的事情。
沈策于是走上台阶,走到沈临身边认真听着。
沈临突然想到,江家不在开封,需要再多准备些时日。沈策道:“江父升工部权侍郎,被调大都,大概再多五日就到了。”
沈临看一眼沈策,轻笑一声,心中还存有疑惑,问:“那笑话是你叫人放出去的?”
沈策弯腰作揖道:“不过是求万无一失。”
“罢了,你下去好生修养,到时候提亲别再闹出些什么让人笑话的事情就好。”沈临懒得再说,望着远方,语气慢慢的归于平静。
沈策走时步履轻快,像是打了胜仗,出去大门看见鬼鬼祟祟偷看的两人也没有生气,反而对他们一笑,说道:“这几日去做几身好看的衣裳,你们的嫂嫂要来了。”
沈乐和沈正贤露出同款问号脸,什么嫂嫂,大哥平日里都没有和女子接触,怎么会来个嫂嫂呢。
“你认识?”沈乐和沈正贤二人转过脑袋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问道。
沈策摸摸他两的脑袋,含笑道:“你们都不认识。”
“那嫂嫂是个什么人,好看吗?”沈乐忍不住问。
沈策眉眼弯弯,笑起来,“是个很好的女子。”
……
夜幕降临,天边无颜色。
江榆儿因为独自一辆马车日夜不停歇,所以已经到了开封。
“姑娘,我们快到了。”梦蝶轻轻撩开车帘,不远处灯火通明散发着人间烟花的地方就是汴京。
没有得到回应,梦蝶回头看向姑娘,昏暗的马车里,江榆儿闭目养神应该是睡着了。
梦蝶小心地将帘子放下,拿多一件外衣盖在姑娘身上。
马车摇摇晃晃之间,江榆儿根本睡不着,她闭着眼睛骗自己已经睡了,这样可以获得用处不大的休息。
好累,真的好累。
江榆儿的眉头微微蹙起,身子慢慢蜷缩起来,她把自己抱住,以为这样可以得到保护。
“水。”江榆儿蠕动她略微发白且起皮的嘴唇,神奇地从里边发出些声音来。
梦蝶快速取来水,小心喂到姑娘嘴边,细心道:“姑娘你慢点喝。”
干涸的喉咙短暂的湿润起来,很快江榆儿剧烈咳嗽起来,她攥紧了手帕。
“咳咳咳……”剧烈咳嗽之后,手上的手帕湿了,昏暗中看不清楚上边是什么。但是闻着味道,江榆儿知道是血,她估计又要死了。
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反正是快死了。
她也不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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