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完徐长亭后已是后半夜,李净离开了牢狱,柳砚跟在她身后。
耗费了大半夜,不难看出徐长亭的话半真半假。弟弟或许对他是软肋,不过他对幕后之人抱有肯定的期待不假,他方才的神态举动无论如何都不像穷途末路之人。
李净专注思索着,闷头往前走,忽然转身,差点一头撞入柳砚的怀里。
她飞快止住脚步,额头只离柳砚一寸之距停住,她定了定心神,一脸严肃对他说道:“今夜起,削弱牢狱的守防。”
“是。”
柳砚颔首,表情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不满,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子时夜半,因为此桩案子,柳砚基本上都是卯时初刻起身,忙到现在抽不开身,饭也许也吃不上半顿,如果是小六黑头等衙署内的兄弟,亦或者是她,即使不发作,难免略有怨言。
李净想到此时柳砚在衙署的处境,细心嘱咐一句:“现在时候晚了,有些个刺头难免火气大,你待会拿着我的手令去。”
“衙门那些人的话,你不必太在意。”李净怕他想太多,又玩笑道,“再者,你大可去大肆宣扬一番,说你是我在上京的老乡,他们便不敢再找你麻烦。”
柳砚“嗯”了一声,毕恭毕敬回道:“谢大人。”
李净看他一脸疏淡恭敬,她嘴角的笑僵住,心中蓦然升起异样,那层无形的隔膜似乎又出现了,偏偏他举止端正,顺从得浑身上下挑不出丝毫差错,李净就算想说什么,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口。
下面的人顺从,于她而言是好事。
她压下心中的异样,只当先前那番促膝长谈只是一场错觉,她当时觉得舒心自在,或许只是柳砚因她是上位者,在附和迁就她罢。
柳砚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他见李净动了动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出声问道:“大人?”
“可还有吩咐?”
李净回过神来,淡淡回道:“暂时没有,你先下去吧。”
她走到半路突然又颠转回来,说道:“修玉的事多谢了,就拿那二十两银子相抵。”
柳砚一愣,他竟没想到李净还记得这档子事。
李净理清了思绪,她大抵是寂寞疯了,太久没有朋友陪伴,以为像从前一样,交交心水到渠成便能交到好友。
她摇了摇头,似乎唾弃这种想法,孤身一人离去。
……
次日,李净早早点了卯,捧着三两本文卷进了窦唯一办公的正堂,一进门,便一看瞧见窦唯一和柳砚一起。
二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柳砚神情淡淡,眉宇间却是松弛,而窦唯一则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径直走过去,这才听清楚。
窦唯一和善拍了拍柳砚的肩膀,说道:“小柳啊,你这样的贤才,说话如此中听,日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柳砚笑笑不语。
窦唯一余光瞥见李净,两眼眯成缝,笑吟吟接着又说:“识时通变,能文能武,颖悟绝人,这样的人,世上不多得!”
李净蹙眉,鲜少见窦唯一这般夸大其词,她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太适应,不知柳砚同他聊了些什么,窦唯一竟如此高兴,一连串赞美之词从口而溢。
“不似我家通判,缺心眼儿一根筋。”窦唯一忽然又提到了她,“小怀安要多向柳砚取取经。”
李净眉头紧锁更深了,她说道:“大人,拉踩可不道德。”
窦唯一笑得灿烂,对她拂拂手,接过李净手里的文卷放在书案上,他笑够了,这才收敛着,一本正经问道:“说吧,何事?”
李净亦正正神色,顺带把徐长亭身上的那块铜牌也呈递给窦唯一。
“大人,下官仔细观察过,这铜牌上除了一些奇异纹路,做工精细些,实在看不出其他。”李净说道。
“若要引蛇出洞,光靠这个是不行的。”
铜牌做工精巧细致,不像是出于幽州这种地方,很像一个组织用来辨别身份的物什,幽州查不到,上京却不一定。
勾结商贾迫害百姓的罪魁祸首如今已经捉拿归案,苏氏也就不再清白,只是背后之人尚未揪出。
李净心中有些忐忑,这桩案子算是快要结案,她担心窦唯一不允许她再继续查下去。
李净暗暗留意窦唯一的表情,似乎是下定决心:“大人,原先欲杀我的那批人就是徐长亭他们。”
李净决定先将祸水东引一道,蓄意谋害朝廷命官,窦唯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窦唯一重重看了李净一眼,此刻脸上全无方才的惬意愉悦,他冷冷丢下一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李净缄默。
双方隐隐僵持了许久,明明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谁也不肯让谁。
最终柳砚打破了这份静默。
“李大人或是得罪了何人?”柳砚此话一出,不由得有些懊悔,他自己都心知肚明,人人指认李净亲手害死余慎,要说她得罪了何人,最应该,和最想报复李净的,首当其冲是为余慎的两亲。
意料之内察觉到李净想到了什么,她依旧一言不发,唇线紧绷。
窦唯一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败下阵来,他捏捏眉心,松了口:“谋害朝廷命官……的确该当死罪。”
李净眸光微动,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咧开嘴:“多谢大人!”
窦唯一颇为嫌弃:“可别,你昨夜削减牢狱防守之时,可曾记得还有我这么个知州?”
李净笑而不语。
“有何打算?”窦唯一又问。
李净笑得狡黠:“当然是抛砖引玉,徐徐图之。”
……
深夜,牢房内烛光微弱,值班看手的差役一时贪饮早已昏昏酣睡,不省人事。
徐长亭身着囚衣,佝偻着身子蜷缩在枯草铺上,他手脚皆被铁铐梏住,雨夜寒冷,偶尔鼠虫乱窜,他睡得极度不安稳。
徐长亭浑身寒凉,此时也没了睡意,他从枯草堆上坐起,稳住身子后,倚靠在石墙壁上。
牢狱戒备此时松懈,倒是劫狱救人的好时机,徐长亭蠢蠢欲动,想着法子欲与外头通个信。虽说上头大抵已经知晓他被抓获,但救与不救还是要看自身存留的价值。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筹码,在身上摸索着,撕扯下衣服一角,咬破手指头,借着微弱的光,血蘸着在布上写写画画。
倏地,光影被挡住了,血书一时被突如其来的黑影笼罩,徐长亭手指微颤,抬眸定睛一看,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大人可是派您来救我?”徐长亭尽管压低声音,依旧掩饰不住的欣喜。
看守的零星几个狱卒已倒在地,黑影一剑劈开牢房门的铁锁,从外面缓缓走进来。
徐长亭见其气势异常,心口渐升起一阵冷汗,他攥紧了手中的断布。
“你不能杀我!”徐长亭声音微颤,扬起手将那块血布摊开,“李怀安早已设下埋伏,若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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