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许是晚食的黄酒闹的,谢砀立刻起身推开窗户,夜晚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又打了个转,他仰头看着天边高悬的月亮,不过须臾又闭上眼,生怕湿润的水珠凝成掉落。
他敲敲窗板,暗卫如鬼魅般出现,轻巧落在他面前。
“近日可有消息?”
许久之前的事被捅到妻子面前,妻子与他争吵,负气回了娘家。后谢琅婚事在即,妻子书信告知会回府为儿子操办婚事,至于他们两个的事,等儿子成婚后再谈。
谢砀不知妻子何时回,只好派人去接,可最后只在城外的山上寻到妻子破碎的斗篷,地上的白雪全被鲜血染红,仵作说那么多血,人断无法活。
他遣谢磐去刑部和大理寺请人,来人均说人应是没了。
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不信妻子死了。
但小舅子闻信赶来后,先交予他一封信后趁他受伤昏睡之际做主果断办了丧事。
等他醒来,人人都知侯夫人已殁。
可他不信妻子去了,总觉其中有蹊跷,这一年多时间一直暗中寻找。
最初以为是小舅子偷偷将妻子藏起来,可暗中安排尾巴一直跟着,未见那边露出半点马脚。
他又想妻子许是被马匪劫了,哪怕她被人劫去,他也要找回来!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妻。
至于从前惹恼她的事,哪怕让他跪下求得原谅,让她捅他一刀解气都可。
只要她还在。
可人海茫茫,哪里有她?
一想到妻子,想到她曾明媚的笑靥,想到她与自己分崩离析时决绝的目光,谢砀捂住骤痛的胸口,狭长的双眸也不禁涌现泪意。
“嘉儿,你到底在何处呢?”
窗边的微风卷起他的轻喃,扑簌一声渐远了。
而此时,柳清卿和谢琅也与谢琬琰道别,正往回走。
柳清卿正捻着手里的面人出神,这是刚刚晚食时二叔顺道给他们带的,说是知道两个奶娃娃回来,也顺手给她和谢琬琰买了。
分给她的是一只玉兔。
老夫人当时嗔怪,二叔只说了句都是孩子。
柳清卿恍惚才知,别人家的孩子是这种养法,哪怕成亲嫁人了也顾惜着。
虽只是个面人,但她心中暖融融的。
幼时自母亲离去都没人买面人哄她,更别说长大后了。嫁入谢府后这些日子对她冲击颇大。
若是她的孩儿能这般长大了就好了,她想。
又想,若是母亲还在,能让母亲看到她如今过得好便好了。
月色明亮,将银河播撒到广袤的大地上。
不知怎的,两人走到了花园里,不远处就是府中的小湖。
清风徐来,将柳清卿体内的酒意蒸腾起来,她脑袋晕晕,微微侧头,就见他不着痕迹站在她身侧挡风,她有许多话想跟谢琅说。
扫视一圈周遭无人,一股冲动之下,柳清卿忽然伸手拽住了谢琅的手。
他们简短交流过几次,但因时间或其他事搭茬,并未来得及交心。
此时月色明净,晚风刚好,几杯黄酒也增了平时不敢的谈兴。
她想勇敢,想真正融入到这个家中。
今天对谢府众人不过是一顿平常的晚餐,对她却像一场迷幻的美梦,令她不愿醒来。
纤细的手指紧紧捏住谢琅的衣袖,话到唇边还未说,温热的手掌就轻轻攥住了她的指尖。
柳清卿怔住,樱桃小口将来未开,茫然抬头后撞进谢琅那双幽深的双眸。
下一瞬他的大掌张开,微微往上,将她小小的手掌都包了进去。
两相对视,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可是冷了?”谢琅问。
柳清卿摇头,她觉得自己就如城头茶铺子里的铁壶,都快烧的通红冒烟了,哪里会冷。
“那可吃饱了?”谢琅继续问。
“饱了。”
柳清卿整个人泛红不敢看她,只好只答两个字。
何止饱了呢,晚食时她的眼睛在离远的哪道菜上不过多停留一会儿,谢琅就会为她夹来。
惹得老夫人和谢琬琰纷纷用目光打趣她,公爹和二叔也揶揄地多看了谢琅两眼,让人脸红。
大概是夜色好,也许是风正好。
“我有些嫁妆扣在了柳家,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母亲留给我的,我想拿回来。”
柳清卿忽然低声道。
大概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柳清卿看清他眼底的诧异,霎时间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喉咙到唇瓣都干涩得狠,都要裂开一般,忙撇开眼不敢再看他。
“我能帮你做什么?”
柳清卿猛地抬眼看向他,看到他英俊的面庞,诚挚的目光。
就笑了,随即轻轻摇头,“暂且不用,我总要自己先立起来。”
“若实在应对不了”,
话音悬在这,柳清卿突然想到谢琬琰刚刚对自己附耳说的话,红着脸开口,“夫君再帮我可好?”
谢琅似乎又有些诧异,不禁挑了下眉,随后笑了应了声好。
到了初夏的尾巴,晚风和煦吹得人醺燃沉醉。
谢琅瞧出她醺然模样,只好松开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肩膀,带她往自家院子走。
如此动作,柳清卿几乎算是被他拥在怀中,不可避地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月麟香,只觉浑身发烫。
至少此刻,他们好像终于有些像夫妻了。
怕闹出笑话,柳清卿强撑住精神想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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