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航之前。
嗯。
去他房间?
啊?
啊???!!
真是糟糕的提议……好吧,也许是不错的提议?赛琳的面颊被迫缓缓升温,那是周有意给她的暧昧。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幻得危险、诡谲莫测。她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Pardon?”
微妙的用词,像不可置信,又像挑衅。赛琳如果仅仅是没有听清……不。她要他再说一遍。
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我说,”周非但没有惧怕,反而俯身,在她的耳边,“想知道关于人鱼的秘密,今夜来找我。”
他呼出的气息,热而痒,要忍受绝非容易的事。赛琳努力维持平静,心想自己还是大意了,什么东方国度什么礼仪之邦,她可听说那里的人们成婚之后才被允许性行为,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好吧,周除了有一副东亚人的面孔,他的行为举止早已经西方化了,他十足的放荡。
他竟然勾引她上床!
“什么人鱼?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装蠢也是赛琳擅长的。
“我很抱歉刚才偷听了您和雅各布先生的交谈。”雅各布是线人的化名。周熟练地表达歉意,以为会拐弯抹角,下一句却很直白,“既然我们有同一个目标,又何必通过第三人去对话?”
“同一个目标?恐怕未必吧。”
“船长,您也在搜寻人鱼的踪迹,同样,我也是。我手里捏着人鱼曾经现身的地点,而你呢?你恰好有一艘整装待发的船。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绕过公爵,直接去夺取人鱼的宝藏呢?”
赛琳沉默片刻,“且不论你是否真的知道人鱼身在何处,但是,你一定有更贪心的条件吧?”
“五五分。”周伸出手,“您想一想,按照私掠海盗的规则,一般上交给公爵百分之八十的所得财宝的价值,即使是寻宝船队也不例外。船长,您也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藏拱手他人吧?”
“你说的有道理。可这些都成立在我们能找到人鱼宝藏的基础上。如果出航并不顺利呢?你认为公爵拿走的分成太多,可他恰恰是承担风险的大头,背地里是他一直支持我的航海事业。”
周愣了愣,似乎为无法说服赛琳而感到意外。他也陷入沉思,最后,就着晚风轻轻笑了笑。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你指什么?”赛琳饶有兴致地问。
周勾起右手的食指,轻轻抵着红润的唇瓣。不得不说,他很危险,美丽也随之而来。并不像他的长相那样单纯无害,但和此人对话,居然也算不上提心吊胆,在她能容忍的范畴之内。
“指你的道义。”他说,“传闻“黑修女”号的船长性格莫测,为利所趋,除了钱什么都不信。”
“呵呵。你是想说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吧。”赛琳觉得很有意思。议论她的人数不胜数,但当面讲出来的……这中国人胆子可不小。他笃定她不会被冒犯到,毕竟,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但是。
“东方的贵客,你听过一种说法吗?”
赛琳踱步到栏杆前,琥珀色的眸子盛满了辉煌的日落,缤纷的暖色充斥着它。那是一双具备了魔力的眼睛,任何人但凡有一点欲望,都会被它点燃。所以周净以为他也很容易教唆她。
没想到。
赛琳的欲望却是不可燃物。
她认真地道:“一个人,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凡想要成功,就一定运用一些权力、人脉。可区别在哪呢?区别在于好人还有一丝底线和良知。就是这么点东西,让好人做不成坏人。”
“我不会背叛我慷慨的资助人,也不会背叛我多年的线人。”赛琳叹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请让我上您的船。”
“不可能。”
赛琳立刻拒绝:“我不会放任何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到我的船上。”
周才不相信这个说辞,“信任是需要长久的时间去建立的。你也不是在完全信任一个人之后,才肯把他放到你的船上。至少,那位戴着斗篷和纯银面具的先生不是,你对他的防备更重。”
“你能看出来?”
他微微一笑。
“很明显。”
关于爱什林这个人,赛琳没什么想和他聊的。她乏味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去,还小声嘀咕:
“最近怎么人人都想上我的船?”
……
是夜。
周净刚和线人商量完半夜出航的相关事宜,时间很充沛,还有四个钟头。雅各布注意到周净眼下略重的黑眼圈,建议他在登船之前先睡上一觉,毕竟今天发生的事实在让人心力交瘁。
“不必了。”周净苦笑道,“这几天,在监狱里遭受到的那些虐待,让我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种族歧视让他无法吃上一顿正常的饭菜,不仅狱卒苛待他,就连狱友们也不给他好脸色瞧。线人知道这个中国人在监狱中的悲惨遭遇,可当他自己玩笑似的说起,又是别一番滋味了。
“兄弟,都会过去的。”线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丝毫没想到,就在半个小时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国人险些将他出卖。恐怕赛琳看到“兄弟抱一下”这无比温情的一幕,只会笑出眼泪。
暂别了线人,周净回到房间。一关上门,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退个干净。屋内并没有点灯,让那双漆黑的眼睛去适应黑暗。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提议被那位桀骜不驯的船长否决掉。
他狠狠地以拳砸墙。
“……肖吔(疯子)。”
另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xiaoye?那是什么意思?”
“!!”周净被吓了一跳。
赛琳倚靠在窗边,抬手挑起轻纱的窗帘,露出一抹幽暗的月色,正好照到彼此的容貌上。
“是我。”她轻声解释。
周净的脸色从僵硬、迟疑,再到镇定下来,不过短短两三秒钟。赛琳没由来想起,中国戏曲里有一种技法叫变脸,恐怕周就是练这个的。他用鼻腔呼出一口浊气,掏出火柴点亮油灯。
火光在烛芯上跳跃。
“为什么?”他被她弄得神经衰竭,“你还是来了我的房间。可你说过不会背叛线人和赞助人。”
赛琳耸了耸肩,露出狡黠的笑容:“可哈顿公爵不是我的线人,雅各布也不是我的赞助人。”
这叫什么话?
真是够无耻的女船长。
“等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你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唯利是图就是我的座右铭呀。”
“……好吧。”周净别过脸去,等待着脸颊降下温度。的确是他邀请赛琳今夜来他的房间,可那是因为他听闻这位船长对男色并不抗拒,他有一副受西方人欢迎的脸蛋,恰好派上用场。
可她出现得太突然了。
赛琳像房间真正的主人,像一只威武的雌狮,巡视着他的领地。她在他的注视下,在房间里四处打转,又好奇地翻看他的医药箱。“你还是一名船医?”赛琳记起来,“船医是很稀少的。”
“大多数从医的人都不会想着来到海上。”周净正好也要整理行囊。他走到医药箱面前,俯身将各种瓶瓶罐罐装进去,“能在医学院进修的人,家里多少有点钱,不至于在海上讨营生。”
赛琳也认同,“所以我干脆掳一个到船上。”
周净张了张口,半晌才指出:“你似乎才说过,你从没有强行掳过任何一个船员到你船上!”
“我说过这话么?”赛琳似乎在思索,手指摩挲着下巴,“哎呀,算啦,别相信海盗的任何话。”
“聊点正事吧。”她率先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说的鲛人之泪是认真的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先把那枚玉佩拿出来。”
赛琳从怀中掏出玉佩。很奇怪的,明明光线很昏暗,她却感觉镶嵌在玉佩中间的那颗黑珍珠异常清晰,似乎还流溢着不寻常的光彩。紧接着,周净也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玉佩,形状质地都与他赠与赛琳的如出一辙,除了镶嵌珍珠的位置。赛琳的是颗黑珍珠,而他的是雪白的。
“松开它。”
赛琳松开手,只见两枚玉佩都漂浮在空中,一黑一白两颗珍珠之间仿佛有千丝万缕的连线。原来这是一对玉佩,另一块一直在周净手中。两块玉佩紧密地嵌合,尾部的流苏指引着——
某个方向。
“这就是人鱼所在的方向。”周净说,“鲛人之泪是人鱼的产物,它理应能感应到人鱼的气息。”
“也就是说,通过这枚玉佩就能找到人鱼?”赛琳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细碎浮动的流苏,“看起来只有把两块玉佩合二为一,才能发挥作用,你要是把其中一块给了我,公爵那边怎么交代?”
说到这儿,周净轻咳了一声,“是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我原本以为一定能说服你的,我已经展现了自己最大的诚意,毕竟,这是目前能找到人鱼一族的唯一工具了。但是,你还是……”
话音未落,赛琳立刻夺走自己的那枚玉佩。“慢着!我可没有被你拉入伙啊!不仅如此,等我抵达英格兰,还会和公爵控诉你出卖他的行径!或者我现在就抢走你的那块,杀你灭口!”
“那没有用。”周净不紧不慢地把镶有白珍珠的玉佩收回衣袖,“玉石有灵,滴血认主,这一对玉佩早已经滴进我的血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动用它。即便你告诉公爵我有意背叛他,他想找到人鱼的宝藏,也不会过分难为我,说不定还会花更多的价格来收买我。再者,你若是杀了我,仅凭你自己,不可能找到人鱼的所在地了,那样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不是么?”
“你还真是……行事缜密。”
“自保的手段罢了。”周净淡淡地道,“你救了我,的确对我有恩,并且我们的目的地也相同,我愿意把你当成盟友。也许白天时我表达的意思不够清楚,现在,你能看出我的诚意了吗?”
赛琳还是想问:“可为什么?你太过信任我,这也让我感到蹊跷,你没理由对仅仅接触了一天的人如此信任、全盘托出,你甚至请求上我的船……恕我直言,我能看出你有诚意才怪了!”
周在摇曳的烛光下沉思。
“或许是因为我在你肩膀上待过吧。”
男人转过头,突然抿唇一笑,不得不说,他真适合做这种甜蜜俏皮的表情,让人眼前一亮。周净的年龄究竟多大,有过几段感情?东亚人看起来总是很年轻的,他比爱什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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