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洋定的是两点半的闹钟。
他的生物钟已经成习惯，有时候睁开眼手机都还没响，但他昨晚睡得迟了些，今天是被叫醒的。
把闹钟摁掉，他掀开被子起床，换身衣服去洗漱，就穿着鞋下楼骑上电动车。
到巷子口，他停下来在24小时的便利店买东西吃。
便利店的人都认得他，打招呼：“还是老样子吗？”
张绍洋的老样子是包子、茶叶蛋和冰美式套餐，加起来八块八。
他以前是不喝咖啡的，自打开始送牛奶不得不喝，喝完才能有精神干活。
这点咖啡因含量支撑他忙活到六点多，热量也几乎消耗殆尽。
张绍洋送完最后一家，在路边买俩大馒头吃，就着牛奶咽下去——奶是他自己买的，有员工价，还是挺划算。
原来他是不喝这玩意的，架不住疫情那阵天天宣传要多多摄入肉蛋奶，他寻思自己这么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加强点营养估摸着很快下火线，就每天都给自己捎一瓶。
喝这一年多，健康他是没怎么觉得，可上班的心情莫名好很多，回到出租屋也不怎么讨厌这个世界了，稍微冲个凉倒头就睡。
当然，睡之前他还记得发条消息：【早上好，我刚送完牛奶】
这个点，宋盈盈还在睡觉。
她醒来看见消息照常回，但知道要到快中午的点张绍洋才会再起床，也没期待着回复，自顾自刷着软件，吃过早饭去上课。
她今天到得早，坐下来跟边上的同学陈馨月打个招呼，趁着老师还没来开始刷手机。
开课半个月，大家其实还没这么混熟，顶多知道个彼此的名字，偶尔说两句话。
陈馨月今天是有事打听，问：“盈盈，你是自己租房子住吗？一个月要多少钱啊？”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宋盈盈：“房租是一千四，还有水电费和管理费，最少要一千六。”
这么贵，陈馨月垂头丧气：“那算了，我住不起。”
宋盈盈不太清楚她的情况，问：“你是想搬家吗？”
陈馨月刚刚成年，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的：“我现在是住我姑姑家，但是亲戚家就是有点……”
宋盈盈懂了：“但是出来住还挺贵的，光押一付二就得不少钱。”
陈馨月掐指一算，连连摇头：“那我未来几个月得不吃不喝了。”
宋盈盈也只能接一句：“等结课上班就好。”
陈馨月头摇得更厉害了：“学完也没几个能找到好工作的，好多人压根不干这个。”
宋盈盈其实入学后也多多少少听说一些，但她觉得钱也交了，人总得积极乐观些：“老师都说你学得好，你可以的。”
陈馨月笑出声：“你又漂亮又温柔，一夸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宋盈盈浅浅地笑：“你这么说，我才更不好意思。”
两个人在这么几句话里拉近关系，下午练习的时候凑在一起做搭档。
宋盈盈做模特的时候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也没当回事，下课后才拿出来看。
她点开微信，发现张绍洋发的照片和文字：【路过看没什么人在排队，给你买了蛋挞】
宋盈盈顺着照片找到外卖架上的袋子，打开一看发现除了蛋挞还有面包：【这么多，谢谢，你自己吃没有】
张绍洋是个实诚人：【吃了一个，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他要是说没吃，宋盈盈反而觉得有哪里不得劲。
她道：【那我回去尝尝，晚上都不用做饭了】
张绍洋：【还差个饮料，不然太干巴了】
宋盈盈：【我回去煮个柠檬茶正好】
自制的肯定比外面的有柠檬味，张绍洋手里头有好几个单，又聊几句就顾不上回复。
宋盈盈回出租屋就烧水煮茶，把柠檬捣出汁备用，掏出刚买的漂亮小碟子摆放甜品，在茶几上铺一块波点桌布。
她在老家的时候有烤箱，偶尔也给自己做点小蛋糕，每次吃的时候会认真地摆盘，拍出一张可以发朋友圈的照片，那是她休息时间的小小快乐。
但自从父母也回来住，她的快乐都变得很难，甚至连买束九块九的花都要被唠叨上半天。
宋盈盈搞不明白，她觉得自己没有浪费钱，也没有想要拥有什么奢侈品，她有很努力在工作，在父母眼里却好像只配一日三餐吃稀饭咸菜的生活。
她想起这些就不高兴，甩甩头给前两天在地铁口买的花换水，然后研究着花瓶放在哪个位置更上镜。
不过她对照片没有那么挑剔，差不多摆好就拍张照发到朋友圈，配文：【今天吃蛋挞～】
又另外把这张分享给张绍洋看，他过会才回复：【拍得真好，感觉这蛋挞都值一百块了】
还挺会说话的，宋盈盈：【主要是碟子好看】
张绍洋才看到碟子：【像是那种咖啡店里用的】
宋盈盈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至于味道如何是其次。
况且这家网红店的蛋挞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她还是一口气吃了仨。吃完她才想起来查查是多少钱，在心里把这笔帐先记下，再喝口水就出门跑单。
她还没走到一楼就接到晚上的第一个单，蹭蹭蹭几步下楼梯，一路到地铁站内的商业街，找到店铺的位置，没有看到打包好的外卖袋子，问：“你好，黄色123号好了吗？”
忙活着煎饼的大姐看她一眼：“你自取啊？再等会下一个到你了。”
宋盈盈已经不是一两次被这么问，说：“不是，我送外卖的。”
送外卖？大姐上下看她一眼：“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对面那个奶茶店招人的，比风里来雨里去的好。”
宋盈盈也没解释太多，只说句谢谢，取餐后就走。
这一单其实就是送到另一边地铁口的商场里，她虽然还有很多时间，但觉得煎饼凉了就不好吃，哒哒哒又是一阵快走。
送到之后，她听见点餐的小姐姐嘀咕着：“他们店什么时候改自配送了，我记得老板没有女儿啊。”
宋盈盈觉得大抵还是自己穿得太休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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