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走后,齐修远在母亲的墓前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空开始下起小雨,雨水慢慢变大,他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他闭上眼睛,将眼中的悲痛隐藏,任由雨水冲刷全身,连带着眼角的泪水一起向下滑落。
突然,天空中的雨水被什么东西从中阻挡。
齐修远睁开眼,一个戴着面具,穿着斗篷的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后,举着油伞为他挡住大雨,“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坐下去吗?你难道就不想为自己惨死的家人报仇?”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报仇……”
听到“报仇”二字,齐修远心头一动,“我为何要相信你?”
黑衣人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你除了相信我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你一个穷酸书生,如何能向长安陆家报仇?”
齐修远眼中一丝惊讶闪过,这黑衣人怎么知道他的仇家是陆家?
黑衣人娓娓道来:“十二年前,齐家阖家上百口被江湖杀手一夜灭门,只有齐家主母带着年幼的儿子逃离在外,这些年,陆家一直派人暗地寻查齐家母子二人的踪迹……”他停顿了下,眼神落在新鲜的墓地上,带着些许惋惜,“看来我来迟了,齐家主母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齐修远看着母亲的坟墓默默不语。
良久,他才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齐修远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替别人复仇,即使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他冷静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黑衣人赞赏的看了齐修远一眼,“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你今年也有十六七了吧?我希望三年后的科举,你能拔得头筹,进入朝堂……”
“毕竟,一个穷书生的力量实在有限,如果你想为你的家人报仇,那你就得先强大起来,才能让我看到合作的价值……”
齐修远答应了。
黑衣人临走前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可知当年齐家到底拿了陆家什么东西,才会让陆家灭齐家满门?”
这些年陆家一直在暗地寻查齐家孤儿寡母的下落,想必那个东西还不在陆家的手中,如果他们能先一步找到,就多了个扳倒陆家的把柄。
齐修远摇摇头,说不知道。
“母亲从未跟我提起这些事。”
黑衣人让他再好好想想,平日齐母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齐修远回想了半天,还是说没有。
黑衣人只好暂时作罢。
“三年后,如若你能高中进士,我会再来找你。”
那日起,齐修远改名裴修远,苦读三年圣贤书,终于赶赴长安参加科举,一举夺魁。
裴修远把玩着手中的杜鹃花想着过往出神,脑中快速闪过无数问题——
今日,黑衣人果真如约来找他,他真的要照黑衣人所说,加入陆家阵营吗?
当年如果他听了楚楚的话,去风雨楼找她,如今会是不一样的景象吗?
如果当年救他的楚楚,真的是丞相府的嫡女,那她又是如何跟风雨楼扯上关系的?
……
裴修远理不清思绪,干脆不再细想,决定明天去风雨楼一探究竟。
*
出乎意料的是,这几年闻名江湖的风雨楼,居然建在长安最繁华的东市,表面上是销金窟的赌坊,暗地里却做着暗探、刺杀、情报等生意。
裴修远走到赌坊前,抬眼一看,赌坊门匾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金玉坊”。
这个名字倒是跟一掷千金的赌坊十分相配。
裴修远提步进去,赌坊的伙计连忙上来招呼,笑容灿烂,“客官今天想玩点什么?”
“我来找人……”
伙计笑容更深了,“客官您就别打趣我了,我们这里是赌坊,哪有到这里来找人的?”
“难不成,您在这里有相熟的赌友?”
裴修远:“没有。”
伙计一脸为难,“那……”
裴修远道:“你可认识一个叫楚楚的姑娘?”
伙计面色一变,眼神略带慌乱,连忙否认道:“没听说过,客官想必是找错地方了。”
他作出一副送客的姿势,“客官不若去其他地方找找?”
裴修远见伙计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知道找对了地方,他将怀中的杜鹃花给了伙计,“我知道她在这,烦请通传一声,将这朵花交给她,就说一个故人想见她一面……”
伙计原地纠结片刻,咬咬牙,“我进去通传一声,不过她是否愿意见你,我可保证不了……”
裴修远拱拱手,“多谢!”
伙计进了赌坊的内厅,一条暗道连接着风雨楼和金玉坊。一道之隔,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伙计到了风雨楼,他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杜鹃花递给孙骞,“启禀左执事,有个男人拿来这花,说是楼主的故人,想跟她一见……”
孙骞执笔的手一顿,眉头一挑,“嗯?”
大小姐能有什么故人?还以花求见?
孙骞细细察看着手中的杜鹃花,灵敏的嗅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连带着这花,送信给楼主。”
“是。”
*
昨日看完状元游街的林楚楚,此刻正躺在软榻上悠闲的吃着奶酪樱桃。
如今正是吃樱桃的季节,秦嬷嬷知道她爱吃,特意在凝香居备了许多。
风雨楼的信鸽再次飞来,脚上的信封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林楚楚放下手中的碗,拿起信鸽脚上的信封拆开一看。
一朵杜鹃花?
孙骞给她送杜鹃花干什么?
她摸头不知脑的打开信纸,上面写着:“有一男子声称是楼主故人,以此花为信求楼主一见。”
她的故人?她何时有过以杜鹃花为信物的故人?
她也就只在昨天随意掷下杜鹃花给那位新科状元。
难不成,会是他?
林楚楚思索片刻,压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她的这位“故人”。
她从软榻中起身,对静秋说:“我有事出去一趟,如果有外人进凝香居,你就假扮于我……”
“是。”
楚楚换上一身窄袖干练的衣服,戴上帷帽从西墙翻出府,很快便来到金玉坊。
孙骞知道林楚楚肯定会来,已经在风雨楼中等着她,见她赶来,上前恭敬的行上一礼,“大小姐。”
林楚楚点点头,问道:“人呢?”
孙骞回道:“已经让人安排在雅间等候。”
孙骞在给林楚楚带路的时候,试探的打听,“大小姐,那个人真是您的故人?您真的给他送了杜鹃花?”
这几年,孙骞跟着林楚楚一起创建风雨楼,相处多年,他们不仅仅是上下级,还是并肩作战的好友。
他比林楚楚年长几岁,可以说是看着林楚楚从小姑娘出落到现在亭亭玉立,他在心里早就把林楚楚当作他的亲妹妹看待。虽然林楚楚在外行走多年武功高强,但他作为一个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哄骗女人有无数手段,他像一个操碎心的兄长,担心林楚楚会被欺骗、受伤。
林楚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何时如此八卦了?”
她也不知道那朵杜鹃花是不是昨天她掷给状元的那朵,也不知道所谓的故人究竟是谁,没法满足孙骞的好奇心,只是在心中摇摇头,暗叹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多年前那个阴沉寡言的少年,如今也会八卦别人了。
*
待在金玉坊雅间等候的裴修远有些心绪不宁,望着桌上的茶杯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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