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陆太师书房。
陆太师端坐在书案前,手中端着一杯茗茶,却并未喝上一口,只是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文忠脚步匆匆,没等门口的侍从通传便推门而进。
“父亲,今日早朝那林彦到底何意?为何会突然推举二皇子担任兵部尚书?”
陆文忠本以为,如今沈家覆灭,以陆家在朝堂中的话语权,兵部尚书一职落于他手是板上钉钉,谁曾想林彦突然跳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真是可恨!
就连皇上也听信林彦的话,真的将兵部尚书一职给了二皇子。那二皇子不过是个刚及弱冠的黄毛小子,怎能担此重任?
陆太师轻轻用杯盖拨了拨杯中的茶叶,淡然的说道:“文忠,你入朝为官多年,已经是太子詹事了,为何还如此沉不住气?”
“父亲!”
陆文忠郁气积于胸前,他只是气不过明明该是他们陆家的东西,转瞬间就落入别人手里。
“你真的以为,让二皇子担任兵部尚书,是林彦的主意吗?”陆太师说道。
“父亲,您的意思是?”
陆文忠眉头一皱。不是林彦,还能是谁?
“你别忘了,林彦是谁一手提拔起来的,又是谁的人。”
陆文忠露出恍悟的眼神,“难道,是皇上?”
陆太师轻饮一口茶,眼神幽深,“我早该料到的,如今陆家在朝堂上声势浩大,皇上不可能再让陆家的人担任兵部尚书要职。”
陆文忠心中一沉,果然是皇上在暗中防备他们。
“父亲,那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再次扶植起另外一个沈家跟他们陆家作对吗?
陆太师眼睛微眯,他年纪大了,再跟皇上耗下去他也耗不起了,如今太子已过弱冠之年,也是时候将他扶上那个位置了。
“我们筹谋多年的事,如今,可以行动了。”
陆文忠身子一震,“父亲,您是说?”
陆太师颔首。
陆文忠激动的眼眶泛红,他们准备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是,儿子这就着手去安排。”
陆太师快速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陆文忠,“将这封信秘密交给皇后,她知道该怎么做……”
“是。”
陆文忠将信收在怀中,准备出去时,陆太师突然叫住了他,“文忠……”
陆文忠回头,“父亲还有何事?”
陆太师问道:“可有齐家嫡子的消息?”
陆文忠虽不解父亲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还是摇摇头。
自从三年前他们知晓齐家母子在青州出现之后,便派出杀手追杀二人,可很久也不见杀手复命,他们又派了一批人前往青州查探。循着之前杀手留下的痕迹,他们找到了青州城外一片竹林,但却在竹林中见到了杀手们残败不堪的遗体。看尸体身上的伤痕,很像是被当时横出江湖的流星仙子的流星锤所伤。但奇怪的是,周围并未发现齐家母子的尸体。
他们沿着竹林周围搜寻很久,在不远的山头,找到了一处新立的坟墓,木碑上刻着齐家主母的名字,料想应该是齐家主母的墓,可齐家嫡子依旧不知所踪。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搜寻齐家嫡子的踪迹,却半点消息也没有。如果不是他已死,就是有人故意抹去了他的痕迹。
若真是有人故意将齐家嫡子隐藏起来,那就说明,还有人知道当年齐家出事的真相。
那人躲在暗处,对陆家而言,是个巨大的隐患。
“继续派人找,绝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是,父亲。”
然而,陆家人绝不会知道,他们找寻多年之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入了陆家阵营。
*
下朝之后,裴修远应付完上前祝贺的同僚,回到升平坊的宅子中,插上门拴,然后拿出在集市中买的纸钱和母亲爱喝的樱花酒放在桌前。
今日是他母亲的忌辰。
三年前的今天,母亲被陆家派来的杀手残忍杀害,他将母亲埋葬在青州竹林边的一个小山头上。这几年因为担心会被陆家的人发现,他听从黑衣人的吩咐,没有一次去母亲墓前祭拜过,只是每到今天,会在家中给母亲烧些纸钱。
裴修远点燃纸钱放在火盆中,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跪在火盆前喃喃自语,“母亲,孩儿不孝,不能亲自去您的墓前祭拜您。”
“您还不知道吧,孩儿今日已经升任秘书丞一职,又离陆家的权利中心更近一步。您放心,等我扳倒陆家,报了齐家的仇,便将您接回京中,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便能团聚了……”
“知道您喜欢喝樱花酒,儿子便买回来一些。您尝尝,这个味道合您口味吗?”
裴修远将樱花酒倒在火盆中,火苗遇酒升得更高,燃得更亮,好像是得到了母亲的回复,裴修远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您也觉得这酒不错吧?”
他举起酒坛,将樱花酒倒进嘴中,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止住,然后擦擦嘴角残存的酒渍,望着酒坛,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儿子倒觉得,这酒,不足您酿造的樱花酒一半滋味……”
自他有记忆起,母亲便爱喝樱花酒。以前齐家有个樱花园,每年樱花盛开的时节,母亲便会让下人收集樱花花瓣,用作酿酒的材料。制作好的樱花酒,母亲会将它们埋在樱花树下,等来年再挖出来,一打开酒封便是满院飘香。
就连逃到青州,隐居村落,母亲也改不了酿造樱花酒的习惯。到了喝樱花酒的时候,他也免不了陪着母亲喝上几杯。
想起母亲遇害那天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远儿,齐家主院的樱花树下埋了一坛樱花酒,若有以后,母亲真想和你再举杯共饮一回。”
裴修远眼中划过一抹黯然。
阴阳相隔,他再也不能与母亲同饮樱花酒了。
裴修远惨然一笑,举起酒坛仰头大口灌着酒,像是要把自己灌醉。
醉了,便什么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可是不知为何,这酒越喝,裴修远的脑子越清明。
他喝酒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停了下来。眉间微蹙,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对劲!
他母亲说的那句话,不对劲!
在他的记忆中,齐家主院,也就是他母亲父亲住的院子中,是有一颗樱花树,可他母亲从来都是将樱花酒埋在樱花园中,何曾在主院中埋过酒?
他母亲是想借此告诉他什么消息吗?
想起十五年前陆家灭了齐家满门,又不远万里去青州追杀他们母子,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东西。裴修远心下一震,难道?
陆家要找的东西,就埋在齐家主院的樱花树下?
裴修远被自己的这个想法一惊,骤地站起身来。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齐家一探究竟。
他换上一身低调的常服,打扮得像个普通百姓,出了升平坊,然后穿街过巷来到常乐坊。
这里就是十五年前齐家住的地方。
十五年前,齐家满门被屠,鲜血染红了府上的每一寸土地,周围的邻居觉得晦气,便纷纷搬离此处。即使是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齐家附近的几处宅院也没人愿意来居住。
据传闻,齐家出事、周围邻居搬走后,也有贪便宜的人赁了附近的宅院居住,可一住进来,夜晚上便能听到齐府传来阵阵阴森森的哭喊声,有人吓得连夜拖家带口逃离,也有胆子大的依旧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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