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夫人已经开始准备各处的年礼了,许知一没什么可以走动的,去了趟南城,开了个年终总结会,帮季珩准备了一些年礼,就没事了。
店里自开业,她就没怎么管,都是秦南和秋娘在操心,大伙齐心协力搞起来的。现在固定在售的卤味已经有十多种了,餐食本来是辅助着卖的,但评价还不错,尤其是秦大娘蒸的包子。
加上许知一冬至送客人饺子,腊八又施粥这一顿操作下来,店铺虽然小,但真味卤煮在南城多少也有了些名声,生意正慢慢的走向正轨。
她让大家各抒己见,每个人都说说自己的感觉和看法,然后做了个大体的总结,意思就是过去大家表现的都不错,日后还要再接再厉,只要努力肯干,她是不会亏待了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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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按照后世的管理办法,打算从腊月二十八开始放假,初七再开门营业。盘了账,提前发了银子,让各自将手头上的事情提前处理好。
众人:“东家,真给咱们休息这么长时间吗?咱们不累,不用休息?”
店里人都惊呆了,放假这么久,工钱还正常发,这是什么菩萨东家。但许知一就这么放了。
开完会又帮着季珩准备东西,这时候她就特别庆幸有红鲤和秋娘在,这两个简直绝了,在开发吃食上特别有热情,执行力简直满分,前阵子的腊肉,后来的猪肉铺、辣白菜和香菇酱,都是她通过描述,两人反复实验捣鼓出来,一推上市场,反响就不错。
三个人加上秦大娘和安儿在厨房里研究了半天,又弄出了四样点心,满满的打包了三份礼,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许知一心血来潮还蒸了一锅卡通包子,给几个人都喜欢到不行,完全舍不得吃。
最后又通知了几件事,叮嘱秦南和秋娘做好防火防盗,才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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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珩要送的礼不多,京城只有齐先生,腊肉和猪肉铺能放,多备了些,早早就送出去了。
淳县有苏沉,褚大夫和萧婶娘,这有老太爷。
萧婶娘的礼,悄悄让冬生送了,凌波则拎着其它两份和季珩一起到了南城。
苏沉见是他,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季珩:“来给你送年礼!”
苏沉:“真是成亲了啊!都懂得人情世故了,以前怎么没见你送过?”
季珩:“不要算了?”
苏沉:“要,难得见你送东西,这么沉?都什么呀。”
季珩:“褚大夫说你最近爱上的卤肉,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其它还有些点心,腊肉,酱菜之类的吧!都是许氏准备的。”
苏沉:“你最近可是没少提这位新夫人,之前不是说只是个村姑?娶回来当个摆设就行了,看来并非如此啊!”
“多事!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季珩说的平静,耳尖却悄悄的红了一下。
临走前,苏沉还替他把了把脉,年前最后一次看大夫,一切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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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的礼,是季珩自己准备的,他在家中向来透明,又没什么钱,自然不会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只不过他准备的这份礼,连许知一看了都想吐槽,真不知道这男人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据说他这几年都这么送的,真是太不走心了。
果然,没几天就被其它人批评了。
季然道:“五弟,不是当哥哥的要说你,你这也太不用心了,年年给祖父送同样的东西,如此潦草,我都快瞧不下去了。”
季莹在一旁也语调尖刻的接话:“是啊!五哥,你好歹也换个花样啊,次次如此,未免太过敷衍,这是对祖父的大不敬,是吧!四哥。”
季然:“没错!”
季珩却很淡定,语调平缓的说道:“我是什么情况,四哥和二妹都知道,与其费尽心思送那些庸俗之物,还不如自己动手来的诚意十足,再说了,祖父高风亮节,怎么会计较小辈的礼物价值几何。
季莹:“五哥,你这是纯属狡辩!三哥,六弟,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季明也说:“二妹孩子心性,五弟别和她一般见识,不过她说的也没错,祖父不计较是祖父大度,不代表你就能随意糊弄,如此鲁莽行事,是不是也该好好的反思反思自己,还有五弟妹,怎么也不知道劝着你些。”
季珩冷眼一笑的说道:“三哥说笑了,夫人贤惠,是弟弟我觉得祖父他老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再多新奇的宝贝,都难免落俗,弟弟身无长物,唯有字还能拿出手,多年如一日,不正也说明我对祖父的孝心始终不变,三哥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当面去问问祖父。”
季明牙间咯咯作响,狠狠用唇语说了句:“老五,你有种?”
笑话,还真为这点事去叨扰祖父,成什么了?礼,季珩送了,祖父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当面呵斥他,毕竟他确实穷。而且自己现在也不敢在祖父面前晃荡。
季珩没搭理他,随意找了借口就离开了。老三以前也经常针对他,只不过后来认为嫡庶有别,和个庶出的残废计较太掉价了,这次回来,又回到从前了,一想到他看许知一的眼神,季珩就恨不得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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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收到季珩字画的还有一位,只不过这位老先生显然更爱吃。
京城齐家,齐先生一边津津有味的嚼着猪肉脯,一边吩咐道:“老齐啊!你去书房,将那本《随苑食录》找出来,季小子说他夫人热衷研究美食,那书送她再合适不过,猪肉脯不错,要是再辣点就好了。”
齐先生,全名齐霁岚,虽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大儒,在京城这地界上也是小有名气,与他的学问齐名的还有脾气,是个有点我行我素的小老头。
这个时代没有老父亲跟着出嫁女儿的道理,但他不这么认为,老妻没了,独女嫁到了京城,他怕没人给女儿撑腰,就带着老仆搬到了京城,还在好几所书院里,挑了名气最小的见微书院。
见微书院乃是一间民办的书院,胜在规矩少,没有门弟上的偏见,但凡能考上,个人的品性和身体又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入学。季珩十岁入学,进的就是这家书院,虽然远不及季家其它公子去的书院有水平,但对于当时并没正经上过学的季珩来说,最是合适不过。
更幸运的是,他遇上了齐先生,齐先生没有亲传弟子,季珩也不是,但两人的感情还不错,据说第一次见面,齐先生就看穿了他,开口便问他:“志在科举?”
季珩回答:“是。”
齐先生又说:“读书是桩苦差事,不只苦和累,过程也厮杀惨烈,考试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要有个好身体。”
季珩说:“学生明白。”
那时季珩入学不久,功课考校时,回答的是一塌糊涂,唯有背诵几乎一字不差,随时打断,都能接上,别的先生都骂他,只有齐先生将锅甩给了季家,感慨了许久,他当时的原话是:“好好一个有天赋、又努力的孩子,被一个严重拖后腿的家庭给耽误了。”
季珩启蒙晚,但学习认真努力,几年下来,也不负众望,一直到院试前,都是见微书院的知名学子,老太爷被罢官后,他才从书院退了回来。
但从未断过与齐先生的联系,说未断也不对,受伤后的季珩,好像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病魔将他永远的固定在了轮椅上,他曾意志消沉,自暴自弃,叹命运不公,深觉那个在先生面前自许“是”的自己,可笑又无知,便失了联系。
直到他遇到苏沉后,才主动写信给了齐先生,前两封齐先生压根都没理,直到第三封,才有了回信,也是最近才慢慢的频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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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最是无情,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就多做停留。
来古代的第一年,许知一对贫困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她见过催租、讨债、收账的,见过衣不蔽体,讨饭的,流浪的,还见过为了口吃的卖儿卖女的。
见过被恶霸强迫卖女儿抵债的,和小时候看过的某部电视剧里面的情节简直一模一样,也见过路边被冻死饿死的。
有钱的财主们,放债给穷人的时候,都是以“腊月三十”为最后的期限,“利本”全清。可是借债的贫苦人,一年的收入也寥寥无几,全家生计艰难,到了这一天,还大多无力还清,年关难过年年过,日子难熬日日熬,过年就像过关一样难,谈年色变,年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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