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确实是个前途远大的部门,都是为将来内阁阁臣或一方大员作储备人才用的,但翰林院也有一大缺陷,就是他们在当上大官之前都没有什么实权,清的不能再清,就算是简在帝心,也不是轻易能动的,新人起步基本都要呆上三年,至少也得一年,像崔智宸这样的少之又少。
短暂的放松之后,季珩又老老实实的回到了翰林院抄书,崔智宸去了御前侍讲,虽然还有卢如凯陪他一起坐班,但两人路子完全不同,交情也很浅。
季珩又新又没什么背景,再次拒绝季峥之后,连拿季家做挡箭牌的资格也没有了,本身话又少,虽说算不上社恐,但也不是个善于交际的,初入职场,还做不到圆融自如,随机进退,八面玲珑…
所以多少也是得罪了一些人的,比如说屈明乾,特别是崔智宸走后,更加变本加厉,以他为首的翰林院其他前辈就将不满和怨怼转嫁给了季珩,时不时还会制造些麻烦,这点刁难,虽不至让季珩动容,但也不是那么舒服就是了。
大祈朝堂也不太平,小风浪一波接着一波,似乎从皇后娘娘寿辰开始,就没停过。京城商场也经历了一场短暂静默的交锋,却又像似长期压抑后的爆发,以皇商姚家自断臂膀和乔家某位嫁人二十载的姑奶奶被休为终,惨淡收场。
朝堂后宫,明面上还是一片祥和,平静无波,但暗里却变得更加汹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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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过后,季珩突然忙了起来,应酬也变多了,时常醉酒晚归,连季夫人都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十月的某个晚上,季珩从翰林院下班后,又被拉去浅酌了几杯,然后在回家路上,被人给堵了。
“喂,小白脸,长眼就识相点,将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饶你不死,否则要你好看。”四个人高马大的地痞流氓,带着面具,一幅拦路抢劫的惯犯模样,悄无声息,却又非常有计划性的,一前一后将人给堵死了,身上带着武器,显然是有备而来。
天子脚下,拦截官员,虽然他今日穿的并非官服,但也不相信,这是桩单纯的抢劫,光看衣着就知道他有多符合翰林院小官员的人设,作为劫匪,没点眼力劲还能行,何况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用不上这么大阵仗。
突如其来的劫匪,让原本就是在装醉的季珩瞬间清醒,他皱了皱眉头,淡声说道:“你们走吧,告诉幕后之人,这种手段很无聊。”
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对方的脸色到底有多沉,只见领头人楞了一下,然后大手一挥就带人冲了上来,嘴里还吩咐:“给我好好的教训这个小白脸,好让他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这情形,和从前某种似曾相识的场景高度融合,区别就在于,现在的季珩已经不同以往,自谷阳码头被青螟堂杀手围攻后,季珩身边就很少离人,偶尔萧拾不在,也会由别的下人跟着,只是刀剑这种看起来攻击性十足的武器换成了更为低调的,毕竟一个七品芝麻官,身边跟着个带刀护卫,实在扎眼。
来人显然对季珩有些了解但又不太了解,虽不算高手,但也并不是简单的地痞流氓,短兵相接,双方交手,萧拾以一挡四,根本腾不出精力照顾其它,但对手也腾不出人来追击季珩。
只见他几个躲闪,快速的退出战圈,转身向另一条巷子跑去,力争不成为萧拾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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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季珩失踪了,一晚上都没回家,不仅是他,连跟着他的萧拾也没回来。
许知一起初并不知道,季珩最近时常晚归,有时候太晚了,怕闹到她,就宿在了书房,赶巧她这两天来了小日子,神思困顿,早早就睡下了,还以为季珩又在书房,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才知道他是彻夜未归。
这什么情况,翰林院通宵加班了?怎么也没派个人回来传个信通知一声,许知一开始疑惑,派人去翰林院询问了季珩的直属领导田大人,得知田大人也不清楚他的下落,也一样在找人,心里顿时一沉。
季珩绝不是这般不靠谱的人,是被什么人或事给绊住了,还是?许知一派了人,多方打听仍未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直到傍晚时分,田大人派人来请她,还说,季珩有可能是失踪了。
“田大人,您是说夫君他,有可能失踪了,您是有什么线索吗,那您知道他是什么时间,在哪出现的这个情况?”许知一问道。
田大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具体情况,本官也尚未清楚,季大人昨日出了翰林院,与几位同僚小酌了几杯,见天色已晚就各自回家了,走的也是往日常走的路,但有个醉鬼说曾在夜里看见过几个地痞流氓围殴两个年轻男子,想来有可能就是季大人。”
所以,这一切都是田大人的猜测,许知一沉默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临走还不忘请求田大人继续帮忙找人,田大人本来还担心许知一会哭闹,还在想如何安慰她,谁想她并不需要安慰,都这种情况了,还如此沉着冷静,不慌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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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一不慌吗?当然不是,她都快慌死了。
在现代,失踪人口的报案一般都是以24小时作为时间限制,如果有证据证明对方的人身安全正在遭受危险,便可随时报案。但这里是古代,季珩虽是朝廷官员,可失踪原因不明,时间也短,即便报案也没那么快。
她不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于古代官府,急躁的转了十几个圈圈后,许知一终于勉强自己,冷静了下来,想到她和季珩,以及萧拾等人商量过的专属记号,又连夜带着云雀几个人,反复的检查了一遍季珩出事的地方,好在,让她找到了一些线索,看这画法,画的人当时应该很匆忙,再看方向,应该是出城去了。
季珩出城干吗?此时此刻,没人能告诉她,夜幕已深,城门已关,就算再焦急,也只能等到明日城开了,自己的人自己找,许知一决定出城,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了季夫人,并说道:“母亲,我找到了夫君留下的记号,他应该出城了,我打算明日一早,轻装出城去找他,家里就拜托您了。”
许知一不同一般女子,季夫人也是,婆媳两个都是有大主意的,本想开口阻拦,看到儿媳妇无比认真的脸色,即将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知道劝不住,只得郑重说道:“你是个有主见有分寸的孩子,想来做这个决定也是考虑过了,我知道你是担心修宁,我不拦你,但事关修宁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云雀只善医和轻功,只你两人,我实在不放心,朵儿武功尚可,让她陪你一起吧。”
许知一:“多谢母亲,事情未明,我绝不会轻举妄动的,回家路上我考虑过了,萧表兄谋略过人,又武功高强,身份也更方便,我想请他帮忙找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季夫人有些犹豫,但也只是片刻,便点头道:“这样也行,有士骞在,我也放心,但你不会武功,还是多带几个护卫,以便接应吧。”
许知一:“还是母亲考虑的周到,就依您说的。”
婆媳俩说了一会话,定好了后面的事,许知一转身回房准备去了,心里不断祈祷,季珩可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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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还未来的急早饭,萧野就带着萧六一同来了,“姑母和表弟妹莫要担心,表弟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我这就带小六去找人,你们就安心在家里等消息。”
许知一:“多谢表兄,只是事关夫君,我也要一同前去,你放心,我有自保能力,也够冷静,决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萧野还想劝劝,却被季夫人打断了,“骞儿,让她去吧,留在家里也是惶惶不安,他们夫妻感情深厚,心有灵犀,说不定有她在,很快就能找到人。”
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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