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澜的脸浸在污泥中,不再笑眯眯的眼睛竟显得有些温和。金琰吓得从砖瓦上摔了下去:“啊啊啊啊啊!”
话音一出,桃瑾便跳下去抓着金琰逃。
金澜的眼神瞬间冷冽,直直朝砖瓦处望过去,却只能看到一抹黑衣残影。
他们回到代府,正好看见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袍、似男似女的美人和代青岳相视笑着。
那人卷发如瀑,一双风情蓝眼,不是薛殷是谁?
“你!”金琰冲到他们中间,狠狠瞪着薛殷:“你在对代姑娘干什么!”
“笑啊,难不成对佳人笑一笑都不可吗?”薛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眼里俱是不在意。
“桃姑娘辛苦,不知桃姑娘拿回了什么?”他朝桃瑾弯唇一笑,眼尾、耳廓泛着温红。
桃瑾回之一笑,摊开手展示手中白玉:“这玉上也有安元国符文,也许会有帮助。”
白玉瘫在两人中间,可无一人看那白玉,两人都紧盯着对方眼睛不放。
“薛公子这是何意啊?”
“桃姑娘又是何意?”
正当两人越靠越近,一只手伸到了两人中间:“若不介意,徐某想看看这白玉。”
徐放词面无表情地打断两人,不掺一丝杂质地盯着那块白玉。
“不介意,不介意!”桃瑾把那块白玉丢给他,众人这才开始仔细观察打量。
这白玉远看上去不过纹路复杂些,实则玉体由数条蛇紧紧缠绕而成,蛇眼镂空,蛇身遍布残缺笔画。
晨阳普照大地,树木枝桠在庭院石面上投下错综复杂的阴影。几缕辉光越过门槛,洒入厅内。
徐放词将幡布和白玉拿在手中,沉思一阵,向那片阳光走去。
桃瑾会意,拿过幡布,在阳光下展开。他则将白玉悬在幡布上方。
白玉的轮廓泛着毛茸茸的光,周遭的粉尘颗粒均被它的力量斥退。主体的蛇身间亦有空隙,几经旋转后,一缕光透过缝隙,恰好让一笔画落在幡布上。
众人深吸一口气,俱是一惊。
徐放词将白玉依次悬在每一个字上,逐一念出:“不,得,往,生。”
“不得往生?那不是诅咒人的话吗?”金琰听过墓中小丫鬟的故事,恍然大悟:“那不正好和那小丫鬟的话对上了!”
“什么话?”薛殷冷声发问。
“干你什么事?”金琰一听他的声音,立马咄咄逼人起来。
“不得往生?”桃瑾接着答道:“我们先前遇到了墓中埋葬的人,据她所说,那墓实际是一个祭坛。一个名为叶鸿的女子被施以极刑,当作献给上天的祭品。”
薛殷头抬了几分,蓝瞳好似更深:“祭坛?古国之墓往往凶险非常,若是祭坛这样沾满血腥的地方,那先前的凶险更加不足为奇。莫非,塌洞的迷就此解了?”
他望向徐放词。据他对这人的了解,他没表情反而无事发生,有表情则事出有诡。
此时徐放词眉头微皱,黑水似的眼眸并不平静,望着白玉,内里却明显在演着别的东西。
“当然不是,”桃瑾莫名笑了笑,厅上的僵局却更如冰封:“当时真相大白之际,一只黑手毁了整个墓,那个小丫鬟也被灭口了。”
“如此吗?那当真是有趣?”薛殷勾起嘴角,手指玩着颈后卷发。
金琰瞪大眼睛,指着他往代青岳那边退:“你你你你你!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都死人了!”
薛殷不以为意:“既然金公子如此善良,何必还要在这里?这里的每个人可都是手上沾血的。”
“呵。我们今日才见一面,别以为你多了解我们。是吧,小岳岳。”桃瑾拉着代青岳的袖子咧嘴一笑。
代青岳忍俊不禁,扑哧一笑。当真是明艳动人,不敢想象若是擦上胭脂水粉,那又是何等光景。
院中鸟雀扇着翅膀停驻枝头,金琰也呆愣在原地。不想群鸟突然惊叫四散,整齐的踏步声自府外而起。
桃瑾立即一挥手掌,徐放词手中的幡布和白玉皆隐去不见。
“阿琰,我记得爹娘让你不要出府,你怎么又跑出来了?”金澜缓缓走入,向厅上众人恭敬行一礼:“打扰了诸位,实是扬州最近不太平,我放心不下舍弟。”
除了金琰,其余各位皆向他还礼。
代府主人代青岳率先开口:“澜公子,琰公子一切都好。不知澜公子带着这么多人闯入代府,这是何意?”
“哈哈,”金澜温润轻笑两声:“代姑娘说笑了。只是在下有一珍惜之物丢了,带几个人出来各处找找罢了。路过代府,正好把阿琰接回去。何论闯呢?”
代青岳微微张大嘴巴,眼里疑惑惊讶参半:“澜公子有珍惜之物已是罕见,竟还丢了吗?”
金琰默默低头,眼睛盯着地面四处乱瞟。金澜时不时的视线,就像火球一样砸在他身上。
“……是啊。”
“那,澜公子不要拘谨,尽管让人在代府里也找找。澜公子不久前才来过,极有可能就丢在这府里某处。”
金澜笑着挥了挥袖,那份端着的礼节似乎松懈了些:“多谢代姑娘,不过还是不必了。莫要为了个小玩意伤了两府和气。阿琰,我们回府吧,爹娘正牵挂着你呢。”
金琰咽了口口水,后退几步:“我待会儿自己回。你回去告诉爹娘一声就行。”
说完,他就缩到桃瑾背后。
桃瑾嘴角扯了扯:“那个,澜公子啊。金琰他,还不想回去,就不要强求了嘛。”
“可是爹娘……”
“诶诶诶?澜公子我就明说了啊,金琰他现在,不回去!你回去报个信就成,不要再扭扭捏捏浪费时间了。岳岳,送客送客。”桃瑾神情严肃,不容辩驳。
金澜笑容僵在脸上,刚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代青岳带人推了出去。
“多谢!多谢!”金琰连行几个大礼。薛殷不禁笑出声来:“金公子当真有趣,哈哈哈哈哈……”
“在你眼里,什么没趣……”两人不知不觉吵了起来。
桃瑾看戏看得不亦乐乎,忽然听得旁边一声轻叹。徐放词捏着腰带,眼眸望向天空,紧抿着嘴。
此时日上三竿,阳光穿透任何缝隙。代青岳逆着烈阳入门,脸颊上染着红晕,似乎对她的注视不解。
桃瑾收回目光,拉了拉徐放词的袖子:“幻妖情线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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