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社屠杀事件和民居爆破事件登上了报纸。
感谢横滨地区对暴力行为的漠不关心态度,给了他们这一行充分的养家糊口的空间。
杀手放下望远镜,将改小过的战术手套搭扣扣在纤细手腕,漫不经心地思索目标的人际关系。
咔哒,咔哒。
不错,是杀掉之后一点麻烦都不会有的那种。
早上犯下错事晚上就会遭遇报复,横滨的规则一向如此约定俗成。
无论是何方神圣何种地位,面对此种命运时都只能接受,无一例外,包括他自己。
消声器顶端微微滚烫,硝烟气味飘到鼻尖,织田作之助不自然的按了按鼻翼,调转枪口到角落里那个今日唯一的‘意外’身上。
应该是住进这间房却被人鸠占鹊巢的无辜倒霉蛋。
如果没有在望远镜中出现了些许诡异行为,以及在他杀人后旁若无人的翻找尸体的口袋的话,这个‘无辜’就更可信了点。
“……你。”织田作之助谨慎地站在几步之外。
少年幽幽回头撇了他一眼。
如此,织田作之助才看到他的样貌。
溅上血滴的狼狈也无法遮掩那副漂亮面孔,脸颊圆润,唇色浅淡,湿淋淋的白发搭在鬓角,整张脸苍白中泛着病态的红晕,水红眼眸低垂着,倦怠又冷淡。
紧接着,才看清楚他在找什么。
他对尸体上的钞票视而不见,只翻出了一只钢笔,旋出笔身查看墨水的多少。
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你缺这一支笔?”
“我需要它。”少年声音因鼻塞而闷闷的:“你不走吗。”
“我送你离开。”说了这句话,织田作之助才得到少年的第一个正视。
水红色的眼睛像是晶莹剔透的红玻璃珠子,静默地看着他,缓慢水润的眨了眨,而后轻轻撇开,目光又落在地面上,扶着墙壁站起身。
“……哦。”
在负责收尾的黑手党成员抵达之前,少年重新开了一间房。
或许是出于观察可疑人物的心理,织田作之助一直跟着他。
少年将血衣换为酒店提供的烟灰色的浴衣,锁骨在过分宽大的领口下若隐若现,匆匆忙忙走到桌边娶了旅店的笔记本,用沾染了墨水的指尖细微颤抖着握住笔。
他好像真的只是想‘写作’,不‘写作’的话,就会死在这里一样。
织田作之助闭着嘴巴,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笔尖的趋势。
在墨水染上白纸之前,少年忽然开口:“请问,我可以雇佣你吗?”
“什么?”
“帮我办件事……请开价吧。”少年恹恹地。
“五万……”临到嘴边的话莫名其妙踩了刹车,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一会,说:“……你想我做什么?”
“合租人会担心我。”少年咳了两声。
“我送你回家。”
“感冒会传染……”做下纯粹理智的判断,水岛秋偏了偏头,因自己过分炙热的呼吸而皱眉:“五万円就算了。”
“只是带个话,五千円。”织田作之助生疏地试探地着:“以及,我可以今晚留在这里吗。”
“可以。”
“这样的话,五円就足够。”他向少年伸出手:“请将消息交给我,我很快就回。”
那个少年给了他一节布料,让他绑在某棵树的树梢。
雨下的很大,几乎连成丝线,夜晚的横滨居民区一点灯光也没有,织田作之助花大力气才找到那棵树,坐在树上看向远方的几座公寓,瞥见阴影处预谋抢劫的流氓团伙。
于是,回到旅馆时,天色已经泛白。
一推开窗,织田作之助就怔住了。
走的时候还算是有精神的少年无力趴在桌上,手臂软趴趴垂在桌下,呼吸微弱到近乎于无,钢笔滚落,墨水洇湿了地毯。
“喂!”织田作之助冲过去,被手上炙热的高温惊了一惊。
他混迹于市井,懂得许多事,例如一场过分严重的感冒,很有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身为杀手,他今天的一切行为已经足够死去的老师骂他‘节外生枝’‘白痴善心’的程度,他最好转身离开,以免沾染是非。
可目光落在桌面上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白纸,少年杀手默了默,深吸口气,弯腰把过分瘦弱的少年背起。一接触,背后一下就热起来了,炙热的呼吸洒在脖颈,让他头皮发麻。
他纤细的脖颈仿佛无法承担这重量似的弯了弯,又颤抖地抬起。
这不是无意义的举动,他对自己解释着。
他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
那问题很重要,是十几年来所遇到的最重要的问题。
他非问不可。
【
……
一定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听信精神病人口中的故事。
虽然竭力不去谈论什么,但倘若你从我的言语中读到了些许疯狂的令人不适的东西,请记住,我是一个与常理不容的精神病人。
不要相信我的任何话语。
我天生就是个疯子。
幼年的某天,我没由来地说:「我们竭力保持愚蠢,以便于被人驯化——这完全没有道理。」
母亲勃然大怒,用藤条抽打我的脊背,逼迫我去看我那早已是一片残骸的家。
「疯子,你又幻想出了哪些大道理?」她指着我的鼻子怒骂,口水喷在我的脸上:「无知,愚不可及!」
我相信母亲。
我爱她。
正如因相信母牛而留在牛圈中的牛犊,当世界全由一个存在构建的时候,那违背此存在的一切都是罪恶。
毋庸置疑,我是错误、罪人、疯狂、精神病人。
我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理应为此去地狱受刑。
……
十五岁,被送往了疯人院的愚人区。
这里很有趣。
触目所及都是白色,白色的食物、白色的天空、白色的草地、白色的窗口,你所能想象到的纯白,这里应有仅有。
医生不会给开任何药物,除了书。
因为读书可以驱逐愚蠢,将我们从愚昧的疯狂中拯救。
于是雪白的我被带入了雪白色的废墟,被灰黑的蚯蚓钻入雪白色的脑干。
读书,我日复一日的读书。
但很遗憾,我疯在愚蠢至极。
书本里的每一个词拆开都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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