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后就是除夕,然而整个江湖一派愁云惨淡,全无半分新春将至的欢喜。
南青剑派和织凤楼在短短一月之内接连灭门,栖归楼手腕残忍,一个活口没留。江湖各派遥想当年对许翎竹与方恂通缉追杀,他们皆参与其中,不免惶惶不安,唯恐这两个魔头会记起他们当初作为,再将怒火烧到自己头上来。
更可怕的是,栖归楼背后,还有一个飞春阁。飞春阁明面上两不相帮,置身事外,但江湖人都心知肚明,栖归楼在松亭郡立派,定然得到了飞春阁的支持与保护。
他们如若联手,放眼江湖,有哪一个门派可与之抗衡?
于是,小年夜时,江湖十余门派应善朽大师邀请,聚集在觉明寺,素淡斋饭就算是他们的团年饭了。
不过,即使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他们此刻也全无心情享用。
几乎所有门派都到场了,就连一向隐世,鲜少过问江湖的竹醉山庄和云岫宫,甚至偏居琼州,极少与各门派往来的千峰谷,也应邀前来——南青剑派与织凤楼灭门,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妖剑问世,天下将倾。”就算最开始尚有些人不以为然,今时今日,也不得不多一份慎重了。
若预言成真,江湖倾覆,谁能独善其身?
“依我之见,在座各位应当联合起来,趁栖归楼才经鏖战,尚未恢复元气之时,将其一举歼灭。”麒麟阁阁主汪轶平率先提议道。
“栖归楼可不算经历鏖战。”白家长子白樟不同意汪轶平说法,“他们分明是趁南青剑派与织凤楼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南青剑派与织凤楼不说交好,也至少和睦相处了数十年,怎会突然反目?”长明派高掌门忍不住问。
“近些年,南青剑派与织凤楼之间,一直不大安稳。”竹醉山庄庄主江其姝叹息一声,“沈乾夕和沈世卿二人性子沉稳谨慎,即使心有不满,但为江湖三足稳固,也不会大动干戈。可沈世丞……却是个急躁冒失的脾气。”
“江庄主所言甚是。”和静师太亦道,“依老身看,南青剑派与织凤楼之前的争执便不寻常,吴掌门与沈楼主都不像无故生事之人,或许有他人从中做了手脚,亦未尝可知。”
“还有什么他人,肯定是那妖女使的挑拨离间之计!”盛华门韩掌门愤然道。
众人都静了一静,虽然寒星剑是妖剑,众人早已默认,但江湖名门正派重礼守节,仍会称许翎竹一声许楼主。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众人,直言叫她“妖女”。
他虽是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一时却无人敢作回应。
“阿弥陀佛。”善朽大师双手合十,开口打破了静默,“南青剑派与织凤楼旧事,就先不提了,老朽请来诸位,是想问一问今后。”
“我和汪阁主想法相同。”玄刀门掌门洛秦道,“我主张大家联合起来,共诛妖祸。”
“我也一样。”唐门掌门唐泺亦道,“栖归楼唐璃是我唐门逆徒,我也早有清理门户之意,但无奈栖归楼势大,还需借助各位力量。”
“我也同意,共诛妖祸,还江湖安宁。”盛华门韩掌门附和道。
“不错,我峰泰门也愿加入!”
“算我鸣苍派一份!”
…………
各派掌门纷纷表态,云岫宫和千峰谷都表示愿与各派结成同盟,只剩江其姝尚在犹豫。
“江庄主,您在担心什么?”汪轶平不由得问。
江其姝忧虑重重地道:“汪阁主,栖归楼身后,还有飞春阁,我们应当从长计议才是。”
“即使算上飞春阁,我们十几个门派,还赢不了他们两个门派?”洛秦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道,“不说我玄刀门,就说觉明寺和云岫宫,与那飞春阁也可有一争之力!”
“洛门主过誉了。”和静师太推谦道,“不过,老身相信,终究邪不胜正。若能集众派之力,任那妖剑如何锋利,也不足为惧。”
江其姝叹了口气,眉心却始终未纾:“也罢,既然各位心意坚决,那竹醉山庄也为江湖平静出一份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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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团年饭,千里之外这一桌,却丰盛了很多。
珍珠鱼、桂花酥鸡、青汁醉蟹……满桌珍馐香气扑鼻,令人垂涎。然而这一桌上,却只坐着两个人。
“方公子,不用客气。”晚娘笑意盈盈,似掬了一汪春水。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层层纱帐隔绝了寒气和日光,晚娘屏退了婢女,就连桃盈都只在门外候着。
“谢过晚娘盛情。”方恂微微颔首,夹起一块鱼肉。今夜本是除夕,长街上炮竹喧嚣,一浪浪透入这间温暖的花阁。许翎竹留在栖归楼,与众弟子同庆年节,他则只身来飞春阁拜访。
晚娘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将他请进阁中,又备了一桌好菜招待他。
吃了几口饭菜,方恂便开门见山地说:“江湖各派应邀去往觉明寺,晚娘想必已经知晓。”
“当然。”晚娘浅笑着道。
方恂目色平静:“善朽大师之意,晚娘一定也知晓了。”
晚娘却未回答。
于是方恂又淡声道:“晚娘应当明白,飞春阁与栖归楼,早已是同舟之盟。”
“从一开始,你就是如此打算的吧。”晚娘启口轻笑,瞳孔一瞬间幽亮如冰,“我从未说过与你们结盟,可没想到,我晚娘算计了半辈子,却不觉间踏进了方公子布设的陷阱。”
“不敢。”方恂淡淡道,却没有否认。
“事到如今,就连我,都不得不开始相信覆灭江湖的传说了。”晚娘目光犀利地凝注着方恂,仿佛想挖出他的心,看看那其中究竟是怎样的颜色,“只不过,那倾覆江湖之剑不是寒星剑,而是沉岚剑吧?”
方恂亦抬起头,不闪不避地回视着晚娘:“敢问晚娘,如果天下将倾,难道飞春阁会束手就擒,甚至向那些自诩‘名门正派’之人低头认错,下跪伏诛吗?”
晚娘顿了顿,目色幽暗下来:“这件事,许姑娘是何看法?”
方恂安静地道:“我的想法,便是她的想法。”
晚娘又静了静,悠悠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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