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耳朵红了之后,五条悟有些坐不住地站起身,胡乱揉了揉自己那头柔软似猫毛的白发。
他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简直过分。像那样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地向他吐露真心,每次道谢时那种毫无保留的真诚,简直过分。
他本可以开玩笑般地打趣她,但他却出乎自己意料的没有那样做。
而羽鸟真凛这时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界,指尖无措地卷起颊边一缕碎发,足足缠了好几圈。
狭小的茶室内,二人各忙各的。
最终她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咳咳,所以五条同学来找我有事对吧。”
“哦,嗯。” 五条悟重又坐下来。
他若无其事地瞄了一眼她的后颈,六眼穿透她散落的发丝窥见那个红色的咒印。
“以前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他问。
羽鸟真凛吸了口气,坦白道:“我没有六年以前的记忆。”
六年前完全吻合神里家遭灭门的时间点。
五条悟心里已有推论。
神里家素来以结界术和咒缚著称,而她之所以没有丝毫的咒力,大概是那道神里家的咒印所造成,那极有可能是一种强力的封印咒缚,除此以外无法解释。至于失去六年前的记忆,大约是创伤性失忆,当然这只是他的推测。
除了死而复生这一点无从证实以外,其他证据都指向羽鸟真凛与神里真凛是同一个人。
“说起来,刚才那个禅院提到了「神里」……”谈及记忆这个话题,羽鸟真凛忽然意识到,五条悟和禅院直哉都共同提到过“神里”这个姓氏,两人也好像曾见过她似的,一个猜想随即浮上心头——
“我那段空白的过去,是不是与咒术界相关?”
五条悟张了张口,他还没说什么,她都已经把他要说的说掉了。
“猜对了呢,你让我很没成就感诶。”
羽鸟真凛低着头,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说道:“再加上,我不是羽鸟家亲生的。”
五条悟假装露出惊异的神情,浮夸地捂嘴:“什么,竟然是假千金?”
她无语地睨了他一眼,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所以,我的原姓……”
“不会错。”五条悟掏出插在兜里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颈:“你的那个胎记,实际上是咒印,而且据称是神里家特有的。”
又出现了不熟悉的词汇,她抬手按向太阳穴。
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不仅没能填补那段空白,甚至徒增混乱,只会越发让她对自我的存在感到茫然。
毫无记忆的神里,像个陌生的符号找不到任何真实感,毫无血缘的羽鸟,也不过是被冠上的虚名,两者看似都与她有关联,却又不深刻。
“那我到底是谁呢?”她的目光投向五条悟,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证明,“你说过叫神里真凛的人死了。五条同学,你告诉我,那我到底是谁?”
“虽然我也无法解释死亡的事…”这个问题他暂时给不出答案,但能够确定的、并且无须质疑的是——
五条悟随意将墨镜勾下,露出一半苍蓝色的眼,看着她:“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纠结啊。你现在活着,你就是你,姓氏和家族从来都不是定义‘你’的必要条件吧。”
白发少年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笃定,正如他本人那样嚣张又自信。
“哪怕不是羽鸟,也不是神里,你依然是你——真凛。”
他吐字掷地有声,最后一个音节落在空气里,仿佛激荡起一阵风。
“所以从今往后,我会用名字喊你,真凛。”
自那双苍天之瞳散发的璀璨光芒,缓缓照进羽鸟真凛的瞳孔里。
她先是怔住,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五条同学真是强大的存在。” 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不会坠入自我怀疑的困境,所以总是能够这么自信,这么光芒万丈。
“五条同学?”五条悟一副我“都直呼你名字了诶你怎么还这样叫我”的表情:“哈?!”
“……五条君。”
“啊?!”
“……五条悟!”羽鸟真凛吼道,然后音量逐渐小下去:“不要得寸进尺混蛋。”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得回去练习做菓子了。”
“为什么?”五条悟挑了挑眉,其实他一开始就很好奇,她那一身经过改良的短版浅绿色和服配上白色围裙是怎么回事。
羽鸟真凛告诉他家里特意请了匠人指导她学做练切菓子,为了在生日宴上展示出来,让宾客们知道他们羽鸟家的女儿多么蕙质兰心,当然她的语气是自嘲的。
“原来如此,当大小姐真累。”白发男生像只刚睡醒的大猫咪慵懒地伸腰,并没有要走的打算,“其实我今天刚好想吃睦月亭了,我可是贵宾哦,五条家办家宴也一直在这儿订购菓子。”
“对哦,五条君很喜欢吃甜食吧。”她想起上次在家庭餐厅五条悟一连吃了好几份甜点,眼睛一亮说道:“不如来当我的小白……不是,请务必品尝我的试做!”
“你刚刚想说小白鼠对吗?”
“有吗?没有吧。”
“品尝也可以啦,但我对甜食很讲究的,你能让我满意吗?”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指。
“那么这位客官请稍等。”
过了一阵,羽鸟真凛端着朱漆托盘走来,各式精巧的练切菓子在瓷盘里绽开成小小的花圃。
樱花粉嫩清新,宛如少女的脸颊;朝颜花仿佛刚从早晨清醒,还凝着一颗露珠般的糖霜;紫藤花层次丰富,深紫色由上向下地逐渐变淡;山茶花纯白素雅,透出物哀的宿命感。
“哇,这都是你做的?”五条悟眼里放光,像在看艺术品一般鉴赏起来,“还挺像样的嘛~”
“但师傅说细节还不够完美。”羽鸟真凛摇摇头。
“为什么唯独这位小朋友长得这么特别?”五条悟很快发现,在百花齐放的菓子当中,唯独有一颗造型不那么精致的粉玫瑰。
不像其他花朵般极尽仿真,而是由简洁的几何图形勾勒出抽象的花瓣,旁边的绿叶肆意舒展。
它孤零零地,不与其他娇花为伍,独自呆在朱漆托盘的角落里。
“其他都是仿造师傅复刻的,只有玫瑰……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设计,所以造型差强人意,失败作啦,先别管它。”羽鸟真凛拿起竹签塞到他手里,“总之一个个尝尝吧!”
“OK~”
说罢,五条悟忽然像模像样地端坐在榻榻米上,手臂垂出优雅的弧度,挺直的背脊莫名庄重,有种上流传统世家的风范。
“好、好难得!”羽鸟真凛捂嘴,五条悟居然会正坐耶!
惊讶程度不亚于,就好像看到路边的野猫摇身一变成王子陛下。
“品尝艺术品当然要仪式感啦~”
他熟练地用竹签切开菓子的四分之一,插起一块送入嘴中,而在品尝下一个口味的菓子之前,他会先抿一口茶,以清余味,避免口感交杂。
他只要安静不说话,确实有几分矜贵公子的模样。
羽鸟真凛的位置正好看到他的侧面。
男生的侧脸轮廓深邃,下颌线锋利无比,高挺的鼻梁投下小片阴影,雪白的睫毛又长又翘,像是蛋糕上的霜糖点缀,又仿佛中世纪淑女手中的羽扇。
当他仰头饮茶时,侧颈牵出的弧度充满力量感,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清晰地滚动。
“七分。”他放下盛着菓子的瓷盘,“造型很精致,味道也符合标准,但是……像在交作业,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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