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逐渐热闹起来，听着一群人寒暄乔里只觉得头大。趁着中厅人多，她悄悄地离开。
乔里踩着鹅卵石小径往后院走，高跟鞋陷进青苔缝里，月光漫过枇杷树的枝桠，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
一团雪白的影子从假山后窜出来。
乔里顿住脚。那猫儿也不怕生，歪着头看她，深蓝的眼珠子在暗处发亮。
它脖子上挂着个小小的金铃铛，走动时叮咚作响。铃铛底下刻着“TY”两个字母。
“汤圆？”她下意识蹲下身，手指悬在半空。
猫儿凑过来嗅了嗅，突然“喵”地叫出声，尾巴高高翘起，蹭过她裸露的脚踝。
乔里指尖发颤，它还记得她。
“哎呦，快让妈妈看看。”乔里紧忙蹲下，抱紧小猫摸摸头，“四年了，妈妈想死你了。”
都怪梁祈那个混蛋让他们母子分离。他自己走就算了，还把猫也给掳走了。
乔里愤愤保证:“放心，妈妈一定把你抢回来。”
“你要把它抢哪里去？”
梁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里回头，见他不知何时也脱了外套，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瓷白的胳膊上有着一条格格不入的旧痕。
高二那年他们在巷子里捡到流浪的小猫，小猫的花语是手慢无，乔里一整个母爱泛滥，看四下无人揣着小猫一路狂奔回家。云依野女士猫毛过敏，从小家里就禁止乔里养小猫，她便把主意打在了梁祈头上。
少女褪去针锋相对的锋芒，眼角微垂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讨好，“梁祈大帅哥，你愿不愿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猫猫。”
“不愿意。”他果断拒绝，自己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不感兴趣，有时间照顾它还不如打篮球来的痛快。
“梁祈——”乔里拖长尾音，指尖揪住他校服袖口晃了晃，“你就先帮我养一周嘛，我下周保证给它找好下家。”
梁祈低头看她，少女睫毛扑簌簌地颤，像被雨打湿的蝶翅，平日里总爱跟他呛声的伶牙俐齿收得干干净净，声音带着点勾人的撒娇。
他喉结动了动，硬邦邦道：“三天。”
乔里眼睛一亮，立刻得寸进尺：“五天成交！梁祈大帅哥，你真是人帅心善。”一波彩虹屁拍完，乔里紧接着贿赂，“你这几天好好照顾它，我给你带一周陈记奶黄包。”
“……”梁祈别过脸去，耳根却有点发烫，“两个麻烦精。”
小猫最终被梁祈装进纸箱带回了家。
白色的毛团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只有乔里伸手时才会怯怯地“喵”一声。
梁祈靠在门框上冷眼旁观，心想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养的，也不和他亲，就只会对乔里喵喵叫。
结果第二天清晨，他自己蹲在纸箱前，正用棉签蘸温水给小猫擦眼屎。
“少爷居然会伺候猫？”保姆张姨惊得差点摔了托盘。
梁祈手一抖，棉签戳到了小猫鼻子。白团子打了个喷嚏，歪头蹭他手腕。他僵了两秒，突然把棉签一扔“谁伺候它了！”
晚上十点，梁祈手拿根笔奋笔疾书，电脑上赫然是关于养小猫的注意事项，他觉得真是给自己又找了个祖宗。
五天后，乔里来领猫时，梁祈正坐在飘窗上逗猫。修长手指捏着根羽毛，白团子扑来扑去，最后累得瘫在他腿上直喘气。阳光透过纱帘落在他侧脸，连常年拽的八百万的眉眼都柔和几分。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嘛。”乔里笑嘻嘻地凑过去。
梁祈立刻把猫拎开：“带着你儿子赶紧走。”
白团子却扒着他袖子不放，软乎乎地叫唤。乔里伸手去接，小猫一扭身钻回梁祈臂弯，留她尴尬地悬着手。
“……白眼猫。”她小声嘀咕。
梁祈嘴角翘了下，又迅速压平：“奶黄包呢？”
“啊？”
“五天，二十个。”他面无表情地算账，“你只带了十二个，给我补全了才交猫。”
“……”乔里气得去掐他胳膊：“馋死你算了。”
小猫被闹腾得跳开，梁祈趁机把它从乔里怀里抱回来：“奶黄包不够，猫归我。”
小猫到底还是留在了梁祈家。
一方面是时间太短，乔里没有找到合适的收养家庭，现在把小猫带走也只能送去流浪动物救助站。二是乔里真的想养一只小猫，而且来梁祈家看小猫也方便，最重要的是梁祈松口同意了让小猫留在他家。
那段时间乔里觉得梁祈格外帅，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笑着赏赐梁祈：“我现在封你为小猫的爸爸。”
她本来眼睛就圆润灵动，现在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带着晶莹的亮光。
“那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它妈妈。”乔里像看傻子一样看梁祈，“你想让我当它奶奶？”
梁祈嘴角扬了扬，但是又迅速绷直，恢复他那副嫌弃样。
乔里给它取名叫"汤圆"，因为第一次洗澡时，湿漉漉的毛团缩成白白的一小坨，活像漏了馅的芝麻汤圆。
梁祈当时嗤之以鼻：“土死了。”但每次乔里来敲门问“汤圆在不在呀”，他都会面无表情地侧身让她进来，然后对着闻声窜出来的白团子说：“你妈来了。”
汤圆很聪明，很快学会分辨两人的脚步声。乔里的步子总是又急又轻，它一听就竖着尾巴往门口冲。
梁祈的脚步声沉而稳，它便蹲在鞋柜上等，等他伸手挠它下巴，再趁机咬他的袖口，有时候会咬掉他的袖口。
乔里总笑它：“谁家小猫咪像你一样，天天偷你爸的扣子？”
梁祈正低头钉被扯掉的纽扣，闻言瞥她一眼：“随你。”
汤圆左耳的缺口格外明显，乔里想起那个暴雨天，纸箱里奄奄一息的小奶猫，和她找梁祈帮忙时的模样。
“当然是带它回我家，”她怒气冲冲，“当年你走了还把我儿子带走了，你真是好狠的心。”
看了眼白白胖胖舔爪子的汤圆，又想到自己的抚养权，乔里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些人在国外忙着跟女朋友甜蜜，汤圆都瘦成油条了。”
梁祈:“……”
梁祈弯腰挠了挠猫下巴：“告诉你妈妈，在国外爸爸有没有不给你吃饱饭。”顿了顿，“谁告诉你我在国外交了女朋友？”
"你和江思曼啊。"乔里把汤圆举到脸前，小猫的尾巴扫过她的鼻尖，“朋友圈照片我都看见，你帮她搬行李两个人一起出国。”
“梁祈，你真的挺没种的。”她越说越来气，这些年的怨气突然涌上来，“你谈恋爱就跟我说啊，如果你想给她安全感，那我完全ok的。你一声不吭出国什么意思。”
“当年你出国，告诉所有人就是没告诉我，我是得罪了你什么吗？”
她的声音带着审问，梁祈突然伸手把猫捞过去，汤圆不满地"喵"了一声，爪子勾住了他的唐装纽扣。
“我没有谈恋爱。”他单手解开被猫爪缠住的纽扣，“你少给我扣帽子。”
“江思曼在朋友圈都发了，你们两个在机场一起走，而且那天她和你表白我看见了。”
“我只是帮她搬了个行李。”
纽扣骨碌碌滚到乔里脚边。她弯腰去捡，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梁祈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修长的手指轻轻挠着汤圆的下巴，嗓音低沉：“乔里，你讲点道理。”
他抬眸看她，眼底像是蓄着一场无声的风暴：“是谁先谈的恋爱？是谁在毕业晚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齐豫送玫瑰？”
乔里呼吸一滞，记忆猛地被拽回四年前。
她踮起脚尖，将精心挑选的玫瑰塞进校草手里，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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