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格雷推开房间的门,拖着生锈一般不听使唤的身体,一步步费力地向里面走去。
他差一点就玩脱了。或者说,他也没想到维因超负荷的后果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身体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魔力,浑身的疼痛也让他很难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情。别说战斗了,现在连刮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这里,本身就近乎是一个奇迹了。
即使是离桌椅的短短的几步路,对如今的格雷来说都无比的艰难。
拐弯的时候,他甚至被绊了一下,如果不是及时抓住了桌子的一角,顺势倒在椅子上的话,现在已经在和地板做亲密接触了。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不再占据格雷的全部思维。但与此同时,他仅剩的一点精力也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无尽的疲惫感渗透全身,眼睑开始变得沉重。
——都努力了那么久了,稍微睡一会也没关系吧?
格雷伏在桌子上,慢慢地合上了眼睑。在朦胧的意识之海中,他仿佛看见了一幕幕令人怀念的光景。
他还只是纯粹的“格雷”时的光景。
虽然不是多有意义,在当时看来可有可无的记忆,但是如今已全是遥远得不可触及的碎片。
……
另一边,身为艾涅斯特的格雷睁开了眼睛。
映入视界的,依旧是浓墨一般的化不开的黑暗。
他从简陋的床铺上撑起身,瞄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现在的时间是深夜四点,离起床还太早了。
但是格雷无心入睡。
他把手搭在膝盖上,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注视着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往移动。
这里并不是艾涅斯特的官邸,而是军部驻地的宿舍。自从被里夏尔第二次袭击之后,出于安全考虑,他暂时就住在这里了。
虽然距离相距甚远,但此时此刻,这里有着和第十街区一样的寂静。
在时钟的秒针转了十几圈后,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艾涅斯特!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但是发生了紧急事态——”
叩开门的副官脸色惨白,用几不成声的语调,传达了一个足以震动全国上下的消息。
“陛下他,遇刺了——!”
……
“王宫现在处于一片混乱中,我也只了解到了最
基本的信息……那里的警备力量已经完全崩溃了负伤者不计其数最关键的行刺者在交战后就自行退走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掌握他的动向。”
奥尔菲的声音中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神色也带着茫然与无措至今都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对于注意自身形象时刻以轻松姿态示人的他来说这是极为罕见的。
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格雷此时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但是他的内心却像从风暴肆虐的海面沉入无声的海底一样激不起做任何事的意欲。
“艾涅斯特?”
看到格雷一言不发最后还是副官有些担心地喊了他一声。
但他依然低着头半天才回答了一句“我没事”。
“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具体情况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通知卡姆带领三个小队的医疗兵赶往王宫负责救助和善后。让希尔达率领部队封锁城门达因即刻去与警卫部队接洽随时准备进行全城搜查。
另外抽调八百人的精锐小队临时代替王宫卫队的职能。在失去了陛下的现在保护安格斯殿下和斯蔻蒂殿下的安全是最优先事项。”
“是!我立刻去做!”
接到有条不紊的指令奥尔菲也找回了一点冷静。就在他敬了礼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句极轻的话飘进了他的耳朵。
“竟然这么简单地就死了吗……布瑞斯……”
“你说了什么吗艾涅斯特?”
回过头的刹那奥尔菲睁大了眼睛。
艾涅斯特在笑。
他是一个极少笑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无声地笑了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又像是在嘲笑着什么侮蔑着什么。
……这个人真的是他所知道的艾涅斯特吗?
相处了这么多年奥尔菲第一次从上司身上感到一种未知的恐怖。
即使被喊了名字艾涅斯特的视线也没有转移到奥尔菲的身上。他眺望着远处灰色的眼睛晦暗而冷漠没有任何的波澜。
似乎对艾涅斯特来说王宫遭到袭击、国君被杀这样翻天覆地的大事也无法引起他的重视。
不不仅如此。再大胆点说仿佛这个消息还给他带来了一种阴暗的快意——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
不可能的艾涅斯特不是这样的人!纵然他不敢说自己百分百地了解艾涅斯特
也知道他近几年有了一些改变但他对这个国家、对君主的忠诚是无可置疑的这一点在他最初接触艾涅斯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在短暂的犹豫后副官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句话被他苦涩地咽进了喉咙。
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地执行指示不是探究上司的态度的时候。
或者说他不愿意承认在自己的心底其实也是潜藏着一缕害怕的情绪的。
——害怕知道艾涅斯特到底在看着什么想着什么。
……
奥尔菲走了之后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
咔嚓。咔嚓。
室内只能听到时钟的指针有规律的走动的声音。
咔嚓。咔嚓。
“为什么……”
黎明前的天空是最为黑暗的。透过窗户看过去它仿佛张着一张大口要把所有的希望和绝望都吞噬进去似的。
“……”
下一刻格雷扬起手臂重重地砸向了窗户。整块玻璃伴随着巨大的响声碎裂开来透明的碎片散落一地。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为什么他还停留在《格兰西亚》的世界里?
二代BOSS的维因早已没有了报社的动机
然而——
——“请拯救世界的危机。完成后准予回归原来的世界。”
光幕上的文字丝毫未变化作冰冷的现实摆在了格雷的眼前。
危机为什么没有得到解决?他到底差了什么还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吗?
难道在系统看来布瑞斯的死亡不足以否定艾涅斯特放弃报社的可能性吗?可是艾涅斯特的OOC值确实下降了这还不能证明他放下了心结吗?
还是说问题其实不是出在艾涅斯特或维因的身上?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游戏中没有明示出来的未知的敌人、未知的危机吗?
那他又该上哪里找?要怎么做才能找到最初就被隐藏起来的拼图的碎片?
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他至今为止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不不能这么想。
格雷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但负面的情绪就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从心底源
源不断地溢出来形成了一股想要破坏眼前一切的冲动。
他捡起了一块玻璃的碎片面无表情地握紧。
——好痛!
格雷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在在疼痛的影响下
是他太过心急了。
其实杀了布瑞斯也拯救不了世界的可能性在行动之前他自己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只不过不愿去深思而已。
事到如今他不应该因为这点挫折而崩溃。
在穿越之初局面远比现在严峻。即便如此格雷也坚持下来了。在应接不暇的事务中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中完成了极为苛刻的扮演要求由一个普通人化身成了毫无破绽的英雄。
既然当初选择了活下去那如今同样要学会接受现实。
更何况——
格雷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更何况冷静下来想想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在原作中艾涅斯特的行为中其实存在着一些谜团。
比如说他是从哪里知晓毁灭世界的途径的?
他身上的咒文是如何被解除的?
在与布瑞斯正式爆发冲突后他又是如何破坏掉魔导器将王宫夷为平地的?如果他一开始就有那个能力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去做呢?
由于官方没有给出过相关解释所以玩家一般当成是剧本上的漏洞。
但在危机依然存在的当下格雷不得不多想了几分。
这会不会意味着艾涅斯特报社的背后其实有人在帮助他?
或者说有人在推波助澜?
虽然格雷喜欢用报社来形容BOSS的一些举动但报社和报社之间也是存在一定区别的。
如果波及到的范围不大哪怕把一个地区的人都杀干净了也称不上是“世界的危机”。
真正算下来在一代的时间点只有艾涅斯特和里夏尔具有推动世界毁灭的能力。里夏尔自然是不可能那样做的而艾涅斯特的生命又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如果真的存在未知的敌人的话那块欠缺的拼图的碎片也许就会在艾涅斯特死亡之前出现!
格雷松开手任由沾满鲜血的玻璃落在地上然后将其踩得粉碎。
那就走下去吧。走到尽头走到能看到一切真相的顶峰。
为了达成目标付出能尽到的最大努力赌上所拥有的一切才是他一直以来不
变的行事准则。
年轻的将军披上外套
天幕依然是一片漆黑但东方已经能隐约地看到一缕微光。
……
王都迪斯卡兰的一天开始得非常早。往往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市民们就已经开始为生计而忙碌了。
在外界传来喧闹的声音的同时里夏尔也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每次轮到在坎特贝尔打工的日子他都会早早地出发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店里。
但这一次推开门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却和往日截然不同。
本该洋溢着活力的街道此刻却被一股紧张和肃杀的气氛所包围。目之所及之处全都走动着身穿黑色制服的王国军人。
王都进入了一目了然的戒严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这一光景是发生在袭击艾涅斯特事件之后里夏尔也许还会有点心虚——但他最近分明什么都没干啊?
正好面前走过来一个年轻的军人里夏尔仗着目前清白的身份上前询问道。
“打扰一下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
对方转过身冷冷地看向他。他的脸崩得紧紧的语气也很生硬。
“我是说……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军人?”
可能是因为里夏尔稚气的外表具有迷惑性虽然军人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但语调微微地柔和了那么一点。
“昨天夜里王都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我们现在正在全城搜索犯人。在搜查结束之前暂时禁止任何人出城。如果你看到了可疑的人物也记得及时上报。”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放眼望去能看到携带武器的军人正在一户户地叩开门展开盘查。即使隔得很远里夏尔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迸发的紧张感。
“袭击事件?封城?”
军人的语焉不详给里夏尔带来了新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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