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趴在山崖往下看,只见一道黑影极速下落,最终被翻滚的白浪吞没,只留下在崖边呼啸的风。
又是这种熟悉的窒息感。
英茀的眼前一瞬闪过前世今生不同的片段,却在这一刻重叠。冰冷的河水包裹着她,仿佛要将她永远困在这片黑暗中。
刚才因为悬崖撞击落下的冰渣在她身边漂浮,反射着惨淡的月光。
原来,重来一生,竟这么短暂……
就在她的意识渐渐发沉时,一道水花忽然在身边炸开。
有人跳下来了!
她费力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有一道黑色身影,正破开水流朝自己游来。
他的动作利索而决然,他游得极快,水花也在他的身后翻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下一秒,她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隔着湿透的衣物,她竟感觉到了一股温柔的体温。
真的是傅绥。
前世的她落水后,向模糊的月亮乞求,多么希望能有个人来救她,但最终抱憾而亡。
今生她不抱希望,却没想到,原来真的会有人不顾一切闯进来,把她从绝境中救出。
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渐渐沉入水底的身体托举起来。呼吸声急促地喷在她的耳边,傅绥的声音因为呛水而变得沙哑。
“王英茀,活着。”
这声音在深渊中就像一根绳索,将自己渐渐没入黑暗的身体,紧紧捆绑起来。一步一步,将她拖离深渊。
直到他一路托举着她,将她推到岸边时,河水带来的窒息感也消散了。
当她看见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仿佛是黑暗中升起的一点星火。她终于还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
英茀自混沌中醒来,已是两天后,冰冷的湖水让她感染了严重的伤寒,她足足昏迷了两天。
长时间的昏迷让她嘴里泛苦,她伸手想去够桌上的水杯,却不想一失手,杯子应声落地,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英姐姐!”
趴在床边睡着的沈清惊醒,她惊喜地握住英茀的手,高兴地朝外喊:“公主!公主!英姐姐醒了!”
门外水红色的身影飞将过来,只见赵徽璇还穿着那日的衣衫,脸上一点粉黛也无,头发也出奇地蓬乱,一点不像那个娇娇的公主殿下。
赵徽璇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撞在床板上,她紧紧拥住英茀,顺便的,她也把沈清拥在了怀抱之内。
“我以为、我以为……”
她不肯再说下去。
英茀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后背,她感觉很恍惚。
很久没有朋友对她表达关心了,她觉得有些陌生,不知该怎么回应这种友善。
就在为难时,沈清从怀抱中挣脱出来。她为英茀斟了杯茶。她擦干净脸上泪痕,将茶杯递给英茀。
“英姐姐,你是不是想喝水,快喝吧!”
赵徽璇松开手,她看着英茀将茶喝完,随后终于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还好,王姐姐没有因为她而死。
劫后余生,英茀也觉得轻松。
“小清,救我的傅大人,他还好么?”她突然问。
沈清想想才回答:“傅大人他还好。”
听到傅绥没事,她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
“公主殿下,下官能进来么?”
声音谄媚如此,不是那个为官机灵的郑尹又是何人。
得了公主的令后,琼花方才将郑尹迎进来。
郑尹捧着一个小箱子,一进门就低着头,连走路都不敢抬起来,这就导致他一路疾走,差点撞在隔断的屏风上。
赵徽璇从屏风后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立到他前面。
郑尹稍抬起头,见是公主站在自己面前,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高呼“公主恕罪”。
“你拿的什么东西?”赵徽璇懒得理他,直接问。
“是、是……”
见公主没生气,他打开盒子,介绍道:“这是长白山上产的野山参,最是滋补,下官听闻王姑娘一直未醒,特来献上此参,望王姑娘能早日恢复,醒转过来。”
“郑大人,山参就不必了,英姐姐已经醒了。”坐在床沿的沈清道。
郑尹猛地抬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双不大的眼睛睁得巨大,试探地看向站在身前的赵徽璇。
果然,赵徽璇也点了点头。
郑尹端着箱子有些尴尬,赵徽璇却最是知道他的想法,若是自己今日不收了这礼,郑尹恐怕要一直不安,便授意慈菇将野山参收起来。
“大人的礼,我便替王姐姐收下。此次遇袭,并非你之过错,你也不必介怀,只望你能查出这伙人的来历,还我王姐姐一个公道。”
没想到赵徽璇如此通情达理,竟让郑尹受宠若惊,连忙再次拜谢。
“好了好了,起来吧。”赵徽璇不耐烦地说:“我在宫里都没让人每天这么跪我。”
郑尹长舒一口气,心想,还好这位王姑娘及时醒来,自己这关也算是过去了。
“常宁,王姑娘可醒了?”
屋外响起的一句话,让郑尹刚收回去的冷汗又再次落下来。
是傅阁老。
这一声,竟让他心乱如麻。
原本在自己的治下,公主遇险,贵人蒙难已经是令他焦头烂额,没想到竟还被傅阁老知道了。
真不知道,这位阁老大人明明在巡视襄平,怎么会忽然改了方向来墨河?
此刻他只能祈祷阁老不要震怒,不要上达天听,否则他这么多年汲汲营营,从西北小官一路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就得付诸东流了!
“刚醒,舅舅进来吧!”
傅绥穿一身直裰,长身玉立,从门口步入,刚走到郑尹面前,他刚站起来的身子又扑地跪下。
“下官、下官见过傅阁老!”
郑尹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傅绥低头看了他一眼,并没为难他。
“郑大人,你下去吧。”
郑尹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去。
醒转来的英茀,眼睛看东西还有点模糊,只听见了傅绥说话的声音,便朝屏风处看去。
屏风后的光影朦朦胧胧,好像一幅写意山水画。上面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他还是那么高大,就算是被屏风遮住了容颜,也能从他的步履间察觉到他出尘脱俗的气质。
“常宁,你和沈姑娘先出去吧,我有话对王姑娘讲。”
赵徽璇立在屏风旁,回头看坐在床上的英茀,见她虽虚弱,却还是点头,于是便拉着沈清一同走出了房间。
硕大的房间内,一时间只余英茀与傅绥二人。
两个人,一展屏风,微风斜斜而过,屋里的火龙烧得旺旺的,让整个房间仿佛洋溢着暖春的气息。
“大人,我想看看你。”
英茀先于傅绥开口。
傅绥面上有一丝讶然,却并不拒绝,绕过屏风,朝英茀走去。
今日的他着月白色锦袍,往日总是一丝不苟的衣襟在今天却松着,应该是刚上完药,从他脖颈处还能看到包扎的纱布。
他的左臂似乎有点无力,连带着半边袖子都是沉甸甸的。他的脚步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似乎都在忍受着钝痛。
是了,他如何能不受伤?
自己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都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斗,而他也是从那么高的崖上纵身跃下,还要在翻滚的河水中护着自己,不知道他为了让自己不受伤,他撞了多少次冰冷坚硬的河道?
“大人,谢谢您。”她郑重地道谢。
此刻傅绥已走到她的身边,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沉水香气息闯入了她的鼻腔。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英茀蓦地抬头看向傅绥,为了与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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