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妹妹不认识我了?”青年歪着脑袋挥挥手,打趣地问她。
英茀自然知道他是谁。
他是孟玉辉的大儿子崔曜,英茀记得,她这位崔表哥,明明拥有一位才名满西川的母亲,却偏偏不爱诗书爱拳脚。
她六岁那年随母亲回西川住过一段时间,这位崔表哥曾拉着她上山打兔子,下河摸螃蟹,将小县城的街角巷尾跑了个遍,最后忽悠她爬树摘李子不小心掉了下来,从此她的肩膀后面便永久地留了个伤疤。
“都多少年了,认不得你这个害人精怎么了?”
孟玉辉白了崔曜一眼,没好气地介绍,“茵茵别和你表哥一般见识,他就是你那个不成事的表哥,崔曜。”
英茀立即行礼,微笑着喊了一句“崔表哥”。
崔曜上下打量了英茀,随后夸赞道:“妹妹长高了不少,如今出落得更加好看了。”
接着,英茀引了孟玉辉等人进屋坐下,又嘱咐春藜为他们上了壶茶。
顺着袅袅茶烟,英茀指了指站在崔曜旁边的那个丫鬟。
“她就是我小时候见的那个石奴姐姐吗?”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所指的丫鬟身上。
这丫鬟与旁的丫鬟生得很不一样。贵人家的丫鬟总如纤纤弱柳,就算如露月这样得脸的大丫鬟,也最多脸盘如银月,身体也依然纤瘦。
可她却高大壮硕,肩壮臂长,骨架较大,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凌厉的气势,远看甚至有几分男子英气。
“正是石奴。”
孟玉辉说起这个就很不满,责怪起崔曜来。
“石奴本来就生得比别的丫头们壮实,自从你表哥习了武后,将石奴日日带在身边教习陪练,现在倒好,我以前在学堂遇到闹事的,你崔姨父出来尚可摆平,现在遇到闹事的,他俩能将人横着抬出去。”
说到这儿,孟玉辉摇摇头,她可没少因为这俩惹祸精四处道歉。
英茀抬眼看去,见石奴手指果然粗粝些,指节分明,隐约还可见到骨节处有些薄茧,是有练武的痕迹。
再看身高,竟和崔表哥也差不了多少。
孟玉辉给石奴使了眼色,石奴立刻给英茀见礼。
英茀扶起了石奴。
“石奴姐姐,你还记得吗?我是王英茀,小时候同你玩过的。”
石奴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点头。
“石奴见过表小姐。”
“茵茵你写的那封信里是什么意思?”孟玉辉心直口快,忍了一路,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孟玉辉捂着嘴,凑到英茀跟前悄悄问:“你要退婚,为何要让我将曜儿与石奴叫来,你有什么计划?”
“姨母不知,我这桩婚事并不好退。”
英茀如实将自己设计王承甫帮忙退婚的事情交代了,才缓缓说:“现在虽有了二叔撑腰,可我恐怕二叔向徐家提出退婚,徐家也不一定会同意。”
孟玉辉面露疑惑:“以你所说,徐家一直拖着婚事不娶,你二叔提出来,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意?”
英茀摇头。
“姨母不知,那徐燕生同我,确有几分年少情谊。徐夫人虽早不中意我了,可徐燕生偏偏觉得他能说服母亲,娶我过门,徐夫人最爱惜徐燕生,恐怕就算二叔提出退婚,徐燕生也会迫使他母亲不同意。”
“呵。”
孟玉辉笑出了声。
“他倒标榜起自己是个情种了,却不知道是谁耽误了你这些年光阴。”
“所以我需要一阵东风。”
窗外的风刚好拂过英茀鬓边的头发,她一点也不在意。
“过几天我会搭好台子唱一出戏,我要让王家、徐家在这台子上唱一出绝婚断义的好戏。”
“而这阵东风,就是你。”
英茀转头盯着石奴的眼睛,伸出一只手在石奴面前晃了晃。
“不知石奴姐姐,可愿意帮我?”
石奴低着头,一双狭长的眼睛垂下来,锋芒内敛了不少,但眼中却净是笃定。
她自然地将一双宽厚大掌放在英茀的手上,然后回握住英茀的手,瞬间感觉到一阵凉意。英茀的手很纤瘦柔软,不同于她的粗犷。
她没怎么读过书,此刻却忽然想起从书院“酸儒”们口里听到的一个词。
她答:“乐意之至。”
英茀开心极了,她摇了摇石奴的手臂,感激地说:“谢谢石奴姐姐。那这几日,就劳烦你做我的丫头吧。”
“名字我都给你取好啦。”
英茀笑意盈盈地道,“我知道石奴姐姐原来姓万,古人说,千岩盛阻积,万壑势回萦。姐姐就暂时叫回萦吧!”
石奴怔怔地望着英茀如玉的面容出了神,她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有自己的名字。
她命苦,出生就被人丢在石头边,被村里一个靠纳鞋垫生存的疯妇人捡了。疯妇人姓万,大家就把她这个疯妇人的养女叫做万丫头,后来过了几年她长大点,疯妇人被村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光棍流浪汉玷污了,被玷污后疯妇人居然清醒了,当夜就投了河。
七岁的她,买砒霜毒死了流浪汉。被官府收押后,因为年龄小,便没判她死刑,但她从此沦为贱籍,成为最下等的人,还好辗转几月,她被孟玉辉买了,孟玉辉问她叫什么,她想起自己悲惨的身世,于是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她叫万石奴。
她看着英茀,心想,读过书的小姐就是不一样,随便一说,便能给她取这么好听的名字。
接下来,英茀将几天后会发生的事情与孟玉辉三人说了,他们细细地推演了事情发展后,孟玉辉才告了辞,去了飞星斋看望姐姐孟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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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王宅,栖碧轩。
“啊——”
“疼!轻点!轻点!”
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王家娇生惯养的二公子王英齐躺在床上,一条腿被吊起来,脑袋则被个枕头歪歪斜斜地支着。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将床砸得如擂鼓响。
给王英齐正骨的老大夫向王承甫行了礼,又开了药方呈给王承甫。
“王大人,令郎的摔伤并不算严重,只需按照我的房子拿药后,早中晚三遍煎服,不出一月,便能大好了。”
“谢谢李大夫了。”王承甫拱手向老大夫道谢,又遣了小厮送出门。
“齐儿!齐儿!”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尖利慌张的叫声,让王承甫皱起了眉。
刚要出言制止,只闻到一阵香风,一个绯红的身影就从门口窜进来,飞快地扑向王英齐的榻。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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