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彼攥紧袖袍,目光扫视了一圈下面的臣子,抖着声音说:“诸位爱卿还有什么想说的?”
下面的人低着头,都不说话。
他们还能说什么,再说就是九族连坐。虽然知道陛下脾气好,但难保不会触了她的逆鳞啊。
于彼抬起手,遮住眼睛,“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后续一应事宜,朕与徐小将军再作细化说明,如此,就都退下吧。”
“是。”他们跪了一地,三呼万岁。
于彼只摆摆手,没像以前一样先走出去,低着头坐在龙椅上。
大臣们面面相觑,女帝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明白她要干什么,还是周书景轻咳一声,满带压迫地说:“诸位,走吧。”
来自皇帝老师的压迫感,众人连忙面对着女帝的方向,低头弯腰走了出去。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人都散了,只有锦秋成低眉垂眼,静静站在女帝身旁,而于彼坐在冷硬的龙椅上,神色平静。
她的心里是不是像她的脸一样平静呢。
并不,她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在争执不休。
一个一身白衣,冷着脸说,她是国师,是因为教了你二十年才那么在意你,毕竟就算养一条狗养三年也会有感情了,你如果和她坦言,我敢肯定你和国师连普通的君臣关系都维持不了,你忘了她前几日才把自己关在观星台吗?
另一个玄色长袍,疯狂叫嚷着,放你的屁,人是人,狗是狗,她在不在意你,你看不出来吗?你明明看得出来的!她为什么要躲你?是因为太后说到她的真实想法了!她喜欢你又不能和你在一起,她才躲的!
你会后悔的!
她们要打起来了,不,已经打起来了,玄色长袍的那个小人已经掐住了白色衣服的脖子,嘴里大喊着。
你都没做过,怎么知道会不会后悔......
于彼沉默良久,外面没有人敢来打扰她,大概是知道陛下有什么话要对国师说吧,连高小易方才都跟着那些大臣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于彼觉得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了一点,才终于开口说道。
“国师。”
锦秋成闻言转身看着她,两人静静对视,她整个人看起来是往常的样子,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难于接触的,像冰山一样的......
但,她的眼睛,她的那双桃花眼在只看着自己一人时,又是那么的,含情脉脉。
于彼用了很大勇气,才组织好的言语,在她含笑的眼眸中,粉碎得彻底。
她扯出些笑,问道:“那晚在观星台上的话,国师还没有给朕一个说法呢。”于彼顿了顿,“我不想听到国师再用惶恐来搪塞我。”
银火国师还给她了,言出法随国师也教给她了。
但她的解释呢?她问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恳求她不要对自己太关心,恳求她不要给她无谓的希望......
她没有回答,那夜甚至跪在她脚下,丢了她从前给她的恩赐,不理会她努力维持的两人的平等关系。
锦秋成有一瞬愣神,看着她,在她的眼睛里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低下头,像是在组织言语,转过身看向了大殿外的刺眼阳光。
她也沉默了很久,久到于彼觉得她又一次不会回答,才听到她低沉着声音说。
“臣只能说惶恐......自陛下出生时,臣就向先皇发誓,对陛下坦诚相待,以命相护,绝不背叛陛下。但......臣隐瞒了陛下太多太多,欺下瞒上,虽不是臣本意,但欺骗了就是欺骗了,这是事实。”
于彼虽不理解怎么说上了先皇,国师又怎么会欺瞒她,但她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臣的意思是,微臣对陛下的关心是真,对陛下在意是真,对陛下的一切情感都是真的。此微臣之本分,微臣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却让陛下伤心了。”
于彼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并没有想到对自己太好了,也让自己有了负担,她觉得对不起她,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事,却让皇帝伤心。
这是她总是对她说惶恐的原因......
她是要向于彼表明,她们只是君臣关系。
于彼忽然觉得有些鼻酸,根据她两世的经验,这是要流泪的前兆。
她低着头,不想再在锦秋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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